第87章(第6/7页)
“他们给本王喝的都是馊的。”男子放下水杯,淡淡道。
谢云辞便接道:“那您便直接说先皇给你的那道诏书中究竟写了些什么,你说了,我天天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殿下,保准儿将这儿弄成第二个荷花殿。”
刈楚翻了个白眼。
他已记不得自己究竟说了多少遍,那日先皇给他的只有一封地契,这些人怎么都不信呢。
突然间,他又想起来一事,便又开口补充道:“除了那遥州地契外,父皇还给我了一封诏书,要求我不许参与到夺嫡之战中。所以您那位太子殿下审问我,尽是白费力气。”
“不可能。”刈楚是宋景兰的左膀右臂,怎么会不参加到夺嫡之争中。
毕竟,要是太子一得势,第一个要除的是宋景兰,接下来便是他宋睿荷。
“所以父皇给我了遥州地契啊。”他漫不经心道,又伸出右手,比了一个“五”的手势,“五十年的遥州地契,够撑到您家那位太子殿下下位了吧?”
他的语气像是打趣儿,听得谢云辞一愣,终于才将这个话题掠了过去。
却是拐回了他喝水前所讨论的那个话题上——
“罔论太子殿下,且说景兰殿下,您已被关在狱中这么久,他若是真的在意您,为何现在却迟迟没有动静?”
反倒是逃亡在外,倒是自顾不暇。
刈楚将腿一盘,两手搭于膝上,冷嗤一声:“本王与九殿下,还用不着你来挑拨。”
即使宋景兰知道了风声,又如何在短短三天内准备妥当好一切,突破大理寺的重重围困将他救出?
对方这话语里的挑拨之意,不言而喻。
见被挑破,谢云辞的面上也没有一丝尴尬,反倒是撇了撇嘴,让人把她脚边的水杯收走。
言语不合,便也再没有了攀谈的必要,刈楚又背过身子去,神色恹恹,一副赶客之态。
见状,对方不由得轻笑:“本是我来狱中看你,现在倒是你赶我走了。”
不过他也不自讨没趣,将袖子拂了拂,便欲转身离去。
只是在抬起脚的那一瞬,身后盘腿稳坐之人突然出声叫住他:“谢云辞。”
男子步子一顿。
“你听过一句话吗?”
对方背对着他,声音却是清冷。
他皱眉,“不知殿下,想说什么话?”
刈楚忽地转过头,朝他缓缓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谢云辞一脚踩在门槛上,险些摔倒。
站稳了身形,他也转过身子来,朝着坐在地上的男子说道:“那不知殿下可否听过这样一句话?”
“嗯?”刈楚挑了挑眉,眸光忽闪。
那人站在狱门的门槛前,屋子昏暗,不见一丝天光。不远处的方桌上燃着一盏不甚明亮的灯,将谢云辞的身形拉得老长。
“识时务者为俊杰。”
“顺天意者昌,逆天意着亡,”他一脚踩在门槛上,“我还是那句话,劝殿下莫要执着,不若早日说出皇诏内容,还能安生一些。”
言罢,谢云辞又顿了顿,眸光也晃了晃,“不过,若是殿下撑不过去这道坎儿,我会替殿下安置好她,你且放心。”
刈楚眯了眼。
不消他说,二人也知道,他话语中的“她”为何人。
地上之人不由得笑了,“天意?你还记不记得,本王方被你接回谢宅前,曾说过一句话。”
“那是便有人对我说,生死由命,来去随心。可这由的是谁的命,又随的是谁的心?”
“在我这里,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命,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拿火钳子对着我的嘴,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说,不该做的事,本王一下也不会做。”
“谢云辞,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去帮九殿下吗?”
谢云辞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瞧着他。
“并非是本王要成心与你作对,只是因为景兰兄他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从不做糊涂事。”
更不会去为了一时的利益,不择手段,自毁前程。
他第一次回宫时,便是宋景兰在帮他。帮他打眼疾的掩护、帮他请命出征、帮他在将士之间立得军威、教他整顿军队风气、教他行军打仗之法。
教他如何在军队里立足,教他如何在这暗潮涌流的朝堂之中安身立命。
宋景兰想得到的,都是自己靠一步步争取的,他帮助了刈楚这么多,自然也能得到刈楚的拥护。
为人处世,往往都是窥一斑而知全豹。
而宋勉竹却不同,他的利益,往往都是建立在掠夺他人利益之上的。一如他出征遥州城在外时,对方在京城内的行径。
宋勉竹只当他完全不知晓此事,全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已全然被刈楚捏在手中。
言罢,他又将眸一转,落于门前那道身形之上。
“再说了,本王的女人,从来都用不着旁的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