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国歌(第2/3页)
“很好看。”他接过本子看看,微笑的点点头,又抬头道,“礼尚往来,我的名字叫奥古斯汀·冯·卡尔曼,陆军上尉,很荣幸为您服务。”
秦恬看着奥古斯汀走远的身影,被冷风吹过,感觉周身发冷。
一旁有人叫她:“恬!恬!”
她猛地回头,看到卡瑟琳正缩在大门旁的一棵树下喊她。
她几乎想也不想的扑过去,一把抱住她,就开始掉眼泪:“卡瑟琳,我的天那!”
“恬,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是一个德国人把你送过来?”
“我们还没到,就被发现了,卡夫让我躲起来,他引走了德国人,可是我还是被发现了,但这个人,他没有杀我,反而把我送了回来。”秦恬说的断断续续,她忍着哭意,抽噎。
“别哭,别哭,谢天谢地还有你回来了。”
“桑,桑埃托呢?”
“他们仨都回来了,桑埃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德国人把那些教授还有组织者全抓了起来,他没办法,只能回来,路上危险,他回来的慢了些。”
听说桑埃托没事,秦恬略微放下了心,两人回到地下室,听到秦恬说的经过,又是一阵唏嘘,庆幸秦恬长着一张十足东方姑娘的脸蛋。
桑塔婶婶红着眼睛,为卡夫祈祷。
第二天早上,德军正式进城。
这个千疮百孔的城市已经没有了任何实际意义,对德军来说也只是祈祷象征的作用,很快他们一系列的政策会把华沙变成地狱,德国政府强行勒令还有能力的店家尽快营业,于是这一天,经理回来了。
他瘦了一大圈,脸色很憔悴,显然也被战火吓的不轻。
员工很少,跟经理交涉的德国人允诺不久后会带来很多劳力,于是经理表示,他只收波兰人。
“妇孺,儿童,随便什么,只要是波兰平民,我都可以雇佣。”
“你以为你这儿是收容所吗?平民自会过他们的生活,到时候给你带来了人,你就接收着!”德国军官语气强横,“快点打扫,整理出最好的房间,我们的长官到时候会来住,晚上还要宴会,如果没有准备好,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吧。”
“是是是!”经理用生涩的德语应着,他左右看看,在德国军官手里塞了一叠钱,似乎是马克,“还是请您多关照关照,那些失去父母的,十几岁的孩子们,还是可以雇佣的,他们灵巧,肯干,吃的少,我们需要的。”他说的时候表情很谄媚,似乎就是那种发战争财的黑心老板,可是一旁的人都看得出,他是想为那些孩子提供一个避风港。
“孩子是波兰的希望!”桑塔婶婶曾经说过。
德国军官一本正经的收了钱,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广播声,有些嘈杂,先用的德语,快速的说着什么,德语一般的人都听不清。
军官一听,就准备走了。
“啊,长官,您这是有急事吗?”经理假意挽留。
军官一顿,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回头道:“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跟我一起去,一批反抗者将在毕乌索茨基广场被枪决,很快,马上。”
“什么?”经理脸色变了变,他笑不出来了,只是惨白着脸道,“那么,那么,不打搅您公务,请慢走。”
两个军官走后,经理有些失魂落魄的转身,看到后面一群失魂落魄的人。
这一次,五十多个在华沙的员工,只回来了十个,再就是五个留学生还有桑塔婶婶,大厅沉寂了一会,经理涩然道:“放你们半天假,我们,去那儿,看看。”
桑塔婶婶流着泪,由卡瑟琳扶着,一行八人连酒店门都没关,慢慢走向广场。
广播由快速的德语很快变为了波兰语,然后就缓慢而严肃的反复播报着这条消息,反抗者将在毕乌索茨基广场被枪决。
沿途,越来越多的波兰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从废墟中,地窖中甚至下水道中,大多衣衫不整,形容枯槁,寒风中灰尘漫天,所有人都瑟瑟发抖,他们表情很平静,平静到麻木,麻木到让人能感到其中深深的悲伤。
这些人中,有多少人,失去了儿女,亲友,丈夫,妻子,父亲,母亲,情人,又有多少人,将会失去,儿女,亲友,丈夫,妻子,父亲,母亲,情人?
三三两两的波兰人一路都在出现,逐渐的汇成一支人流,他们从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建筑物中涌来,安静的在广播声中,围在了广场四周。
广场中央,德军严阵以待,他们的坦克还在冒烟,他们的枪管还没退热,每个士兵的表情都那么冷酷而犀利,有一些人看着波兰人的表情,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仿佛是希望出现一两个热血不长眼的,能给个广场带来点别的声响。
一圈持枪的德国士兵将前来观刑的波兰平民拦在外围,中央,将近四十个波兰人带着手铐站成了一个方阵,六七人一排,有六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