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我想,我真的爱你。

门外人头攒动, 打斗声此起彼伏,绸缎白的窗帘隐隐约约透着人影。

虽是软垫,但她偶尔动作之间掉落在外的肌肤依旧碰到冰冰凉凉的大理石地板, 她会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样不分场合,让她猜想他送她来学拳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强身和防御,只是为了增加她这种时候配合他的体力和耐力。

她累的不行。

那样不顾一切的亲密很荒唐。

——

只是时间过得太快了。

其实那段时间佟闻漓过的最没心没肺的一段时光, 就在西贡的那个玫瑰庄园里。

她可以不用去想那些让她纠结和犹豫的抉择,贪心地享受他的好。享受着每次跟他出去, 众人都客气和善地叫她一声阿漓小姐。

那个暑假到来的时候, 他甚至带她再见了她拿到入职邀请的那家法国公司的越南分公司的掌权人。

她穿着精致的小香风裙套装, 在推杯换盏之间得到对面尊贵的人的赏识和夸奖。

原先放任她一个人的人这会又会准时出现,搂过她的肩膀,把她介绍给别人。

那对她来说从来就高档的聚会里,穿着体面、人来人往。佟闻漓在红绒布下面牵着他的手轻声说到:“先生,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借你的势才得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怎么会?”他低头笑笑, 用自己的红酒杯轻轻地来撞佟闻漓手里的那个杯子,“若你是个笨蛋, 哪怕是我举荐的,福如斯也不会要的。”

福如斯就是那个法国公司的高管,佟闻漓知道他们私交甚至还不错。

“他人还行,就是出手不够大方,但我刚刚跟他可是说好了, 我们家阿漓值得最好的, 他要是出手小气的话, 我就把人收回来了。要不是他的公司在本地的规模还可以, 你又不愿意帮我打理生意,我自己的宝贝, 才不想去他那儿受委屈。”

“况且——”他放下自己手里的杯子,伸手过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下颌角,“我可太清楚了,我们阿漓即便没了我,照样多的是好的去处,我可不敢给自己争什么功劳。”

璀璨又梦幻的大吊灯下,佟闻漓抬头看到他柔情的眼,他在规划他们的未来,可她却没有将真心相待,这让她慌张。

于是他要离开的一瞬间,佟闻漓去扯他的衣角。

他转过头来,迁就她的身高,还微微侧头,像是要听她说。

她张了张干燥的唇:

“先生——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说,我想回中国去……”

“回国——”他倒没有露出太出乎意料的表情,只是柔声说:“阿漓想回国是吗?”

她不知道她现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合时宜,但她还是点点头。

“什么时候呢?”他问她。

“我也不知道,或许有一天,先生,或者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只能这样诚实地告诉她。

身边人影往来匆匆,人们笑谈国际风云,盘算着如何让自己的财富和地位能更上一层楼。

他只是走过来,张开手臂,紧紧地抱着她:“我知道了。”

他的手穿过他的发丝,她仿佛要被她揉进他的胸膛里,融进他滚烫的心里。

她掉下一颗眼泪。

*

筒子楼长长的一层楼排布了许多的房间,每个房间门口都涂着蓝绿色的漆,但在太阳落山后,那些黄绿色的漆却反射着走廊上一盏昏黄的大灯,隐隐约约地透出诡异的红色。

长廊的尽头房间里,一个高挑的身影靠在那儿,细碎的短发随着风轻轻荡漾,在夜里扫出一抹光晕。

她手里夹着长长的女烟,在那儿缓慢地吞吐出一团烟雾。

屋子里月光下,还站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人,只是压住了八卦的月光进来偷听的脚步。

“决定好了?”阮烟最后淡淡出声道。

那头的男人依旧沉默,过了许久后他才说道:“烟,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从前你说做一个外贸公司的文员不是你的追求,我知道你喜欢音乐……你说你还想要闯一闯,但这些年过去了,事实上……”

他没忍再说下去。

“事实上我依旧是这样失败是吧?”她轻飘飘地揭过这句话。

她靠在门边,盯着自己被卸得干干净净的黑色指甲:“算来算去,三五年过的好快。”

带着猩红闪烁点的烟因为她支着脑袋的手而离得非常近,稍有不慎好像要烫掉她细密的头发,但她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跟我去日本吧,那边的俱乐部开出的待遇足够我带着你一起生活,你甚至都不需要工作,我会让你过上一个比现在好很多的生活的。”

阮烟望着自己那个狭窄的屋子里从头到尾都透出来的冷涔涔的光,看到最近又被她拉断的吉他的弦,和一地写了几个晚上依旧被她丢弃的曲子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