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帝死
“国师,我们已经修养两日了,再不攻击恐怕大宁的援军就要来了,到时候我们反而成了待宰之师。”
铁木在大帐里走来走去,粗犷的嗓门传得老远,他是北汗的猛将,一心想拿下宁都成就北汗传奇,却不想打了好几场憋屈的仗,先是封显不要命的对阵在前,接着又出来一个南疆战神叶韩,以区区两万兵力对战二十万雄狮,让北汗军难进寸尺,如今在叶韩的余威下,休养了两日的北汗将士士气低落,在这么下去,这场仗就输定了。
“不急,大宁只剩下一万五的人马,最难缠的是藏在近郊的那支骑兵,如果不拿下,必成大患!”玄禾摸着胡子安抚铁木,朝沙散摆摆手:“大汗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不是说前日夜里援军就会出发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呼延的消息?”
若非为了等这支援兵,让这场仗打得更稳妥些,他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休整几日。
沙散摇了摇头,脸色有些难看:“师父,这几日都没有呼延将军的消息,我猜想是不是雪山那里出事了?”那是北汗孤军的后盾,如果被发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国师,大汗有密报传来。”沙散的话还未落音,帐外便响起了侍卫有些焦急的禀告声音。
“进来。”玄禾心中微动,急忙吩咐道。
侍卫走进将一圆形小木柱放在案首上退了出去,玄禾打开来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隔了半晌他才开口:“雪山里的隧道被发现了,洛家军已经把那处给炸毁了,呼延的援军进不来。”
沙散和铁木面上都有些失色,若是雪山的隧道被毁,他们这支深入大宁的军队等于就是孤军了,如此僵持下去,不仅补给会不足,更是极有可能会全军覆没。这本是一场必胜之仗,如今……
“铁木,传令下去,明日清早准备攻城,若是大宁的骑兵再出动,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灭了他们,务必要在三日内拿下宁都,否则,你提头来见。”玄禾神色微凛,直直的看向了一旁躬身站着的铁木。
“是。”铁木点头领命退出了大帐。
“沙散,去通知封辛,如果他再不行事,错失良机,就永远也别想坐上大宁皇位了。”
是夜,皇城里宁静异常,宣和帝脱了中衣正准备在书房里躺一躺便听到了安四有些惶急的禀告。
“陛下,平王爷在王府中自尽,刚才被守着的侍卫给救下了。”
宣和帝手一顿,有些自嘲的呼了口气:“他倒真是出息!让他去死,那个逆子的事朕不想听!”
安四踟蹰了一下继续道:“陛下,太医说王爷中毒颇深,恐是过不了今晚了。”
宣和帝面色一白,觉得胸中翻涌,忙掩手咳嗽了几声,重重的咳嗽声自房中传来,惹得守在外面的安四一阵心惊,隔了半晌才听到宣和帝有些疲惫的声音。
“把那个逆子带到御书房来。”
一盏茶后,平王被几个小太监搀扶着进了御书房,宣和帝单披着龙袍斜躺在龙椅上,神情淡淡的,连眼皮都不挑。
“儿臣拜见父皇。”
虚弱的声音在下首响起,宣和帝哼了一声道:“你如今还真是越发出息了,同是天家的子孙,你皇弟现在还在城头上抗敌,你却寻死……”
“父皇,儿臣知罪。”封辛的声音低低的,却显出了一份不正常的嘲讽来:“只是不知道……父皇说的是哪一位皇弟?若是按辈分来算,那叶韩却也称得上叫我一声兄长。”
宣和帝面色陡沉,如鹫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跪在地上的封辛,勃然大怒:“逆子,你在胡说些什么?”
“父皇,您无非怪我夺权争位,可您别忘了,这都是您教的……”封辛从地上站起来,挑了挑眼道:“也不全对,至少我还没有弑兄。”
这绝对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能说出的话,宣和帝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抬起眼看向面色已经变得红润起来的封辛,慢慢坐直了身子:“叶韩的身份是谁告诉你的?”
“父皇何必知道这么多,如今国难当头,儿臣和北汗有约,只要将云州划给他们,他们自会退兵。用区区云州来换整个大宁,岂不是件美事,父皇,只要您将皇位禅让给儿臣,儿臣自会将您奉为太上皇,保您后半生无忧。”
宣和帝听到这话,怒急反笑:“逆子,你居然利用朕的恻隐之心来哄骗朕,还真是个孝子,来人,把这个孽畜压入大牢!”
外面静悄悄的,宣和帝一声令下,竟无半点声息,他神情一顿,陡然站起身看向封辛喝道:“你做了什么?”
封辛走上前两步,拂了拂衣袍:“父皇,这个机会可是您给我的。宫中禁卫军有半数都被抽调到城门防守,皇城本就戒备松散,我的人装成侍卫潜进来也不会被发觉。就算是你偏爱封显又如何,就算是叶韩拥有雄兵十万名号响彻南疆又如何?他们终是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