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隔阂
“这……这不是传染病吗?!”
此话一出,场面定格了刹那,饭店大堂骤然乱了。
大叔烫手般丢开男人衣领,火速退至三丈之外,脸上充满惊恐。
围观群众们热闹看到一半,纷纷作鸟兽状慌忙逃散。
桌椅倒得倒、翻得翻,有位服务员手里端了托盘,被慌张急切的人群一撞,托盘上的菜汤洒了个干净,险些烫伤了头皮。
大家争先恐后往店门口跑,未料玻璃门直接让人一锁,卷闸门轰地拉到最下面。
门外守着的两位煞神堵住出口,各自掏出手枪,砰砰朝地上开了几枪。
震慑效果相当显著,一句口舌不用浪费,场面霎时恢复安静。
客人们被吓得齐齐后退大半米,惶恐地挤作一团。
有个膀大腰圆的胖子不信邪,莽撞地搡开面前的人,也从衣服里掏出了把枪,怒气冲冲指着门口
“滚开!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是吧?再不滚老子毙了你们!”
砰地一声!
刚还叫嚣着要毙了别人的胖子,额心赫然多出一个血洞,自己先被毙了。
他怒目圆睁,肥厚的身体直直向天仰躺下去,将地板撞出闷重响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人了!黑店杀人了!”
一位中年女人让眼前场面刺激得不轻,抓着头发崩溃大叫,跌跌撞撞四处躲避。
结果下一秒,她也安静了,张大的嘴里爆开血花,步胖子后尘成为了第二个惨死鬼。
场面总算消停下来,没人再敢发出半点抗议声,个个俱是噤若寒蝉的模样,生怕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去见了阎王。
兵荒马乱的餐馆里,有几个人如同群体中的异类,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淡定。
费慎邵揽余两人,从头至尾坐在原位上,双腿挪都没挪一下。
别人急着冲出餐馆,他俩还在不慌不忙地夹菜吃饭,甚至有心情评价一句,这菜口味不行,厨师手艺真差劲。
而另一位,则是导致大家受惊奔逃的始作俑者——那位脸上长了不明烂疮的灰衣男人。
他只身一人背对店门口,重新戴好鸭舌帽,颈脖围上了严实的布巾。
遮遮掩掩的模样,宛如恨不得化身为一团毫不起眼的抹布,回避所有人视线,独自待在默默无闻的角落。
可捂得再严实也于事无补,一想到鸭舌帽下面藏着什么,大家便心生恶寒,几欲反胃。
费慎手握筷子,撇开碗里的红椒,夹了片肉送进嘴,目不转睛盯着远处的灰衣男人,仿佛要盯出朵花来。
邵揽余斯文进食,抽空问:“这么认真,看出什么了?”
“没什么,”费慎一动不动凝视那个方向,“只是想到了青叔说的。”
【河里有死人,好多个,顺着上游冲下来,尸体全是黑的干的,脸都烂了】
青叔的话犹言在耳,邵揽余当然也没忘。
眼前灰衣男人的特征,确实与其描述的有吻合之处,再结合刚才众人的反应,八成就是前段时间镇上传的那回事了,只不过……传染病?
对于这个说法,邵揽余持保留意见。
脸上生疮、皮肤发黑、身材干瘪,可不像是如今医学界中所发现的,任何一类传染病特点。
思考到一半,大堂上方的二楼,倏然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声音间隔的时长规律,有点类似走路的脚步声。
费慎与邵揽余顿了顿,不约而同偏头,看向了位于右手边的楼梯处。
不消片刻,楼梯间出现一位身着红裙的年轻女人。
女人身段姣好,走路摇曳生姿,褐色长卷发披散开来,盖过了盈盈细腰,样貌尽显妩媚。
一双明眸善睐的凤眼之下,看人的眼神却是冷冰冰的,半点感情也寻不见。
她带了几个男随从,蹬着尖细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踩下楼梯,迎着众人好奇或警惕的视线,缓步走至饭店门口。
一见到她,充作门神的两位壮汉保镖立刻收起武器,恭敬一弯腰,齐声道:“老板好。”
原来是饭店的店主。
有人见老板是个女人,私以为对方柔弱可欺,立马又神气起来,忘了地上两位仁兄是如何丧命的,大放厥词道——
“哟!老板娘啊,你这狗逼员工把我们一屋人困在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店有传染病啊!是不是想害死大家?我警告你,我可认识白焰的人,你在他们地盘上做生意,最好给老子识相点,赶紧放我们走,不然分分钟让你卷铺盖滚蛋!死都不知道哪天死的。”
红衣女人静静听完这一段,忽然几步靠近,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了保镖脸上,淡淡开口教训。
“没听见吗,还不放人,是不是想卷铺盖滚蛋。”
保镖左脸浮现几个手指印,神态卑微,也不敢上手捂,连忙端正姿势应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