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6/7页)

月儿的小脸又一次红到了耳根子。

“不好意思……可能是着了凉了。”

宋小冬经历过月儿在天津那次“假小产”,不敢多言。但在座的其他女人却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了。

话说得最欢的,自然是两个生养过的女人,二姨太和三姨太。

“月儿,你是不是近来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

“是不是爱吃酸的?”

“是不是见点荤腥就恶心?”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不给月儿说话的机会。

半晌月儿才吞吞吐吐地答:“是。但……可能是着凉了。”

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月儿极力想要掩饰着内心的惶恐,可显然太久没有了新生命的家庭,对于月儿的反常是异常兴奋的。

二姨太没什么脑子,索性开口问了:“你就想想,你有多久没来月事了?”

一桌子的人,还有着公公和琴师,公然谈论起月事来,月儿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这个不长心的女人。

然而长辈问了,自然没有不回答的道理。

“已经推迟了一个多月了……”

韩静渠的双眼都近乎放射出了光芒,高兴得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又是吩咐后厨做新菜,又是使唤佣人去换椅子……

这一切,于月儿而言,都是没有什么用的。

只是这份关切入了其他人眼,又是一番眼红了。

接下来的宴席之上,所有人都忘了韩江海方才的大逆不道,热切地讨论着月儿的孕事。

月儿参与的话觉得不好意思,不参与又觉得不礼貌,只得一个劲转头看向那些吹拉弹唱的伶人,试图掩饰自己的慌张。

然而月儿惊讶地发现,比她还慌张的,是这一班子的手艺人。

她们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落在当前的活计上,而是一直用眼睛瞄着四外的环境。

而为首的三弦琴师傅则一直在看着墙上的挂钟。

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样子。

月儿实在是受不了餐桌上的氛围了,她小心翼翼地凑到韩江雪身边,低语着想让他陪着出去走走。

韩江雪体贴地明白了妻子的意思,便开口向父亲请片刻的假,带月儿出门去透透气。

韩静渠此刻如此在乎这位小儿媳,自然欣然答应。按理说韩静渠都发了话,旁人是万万不敢阻拦的。

但六姨娘眸光瞥了眼挂钟,近乎于韩江海同时喊了出来:“江雪,先别走。”

二人异口同声,让众人惊愕不已。韩静渠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僵住了,眼底竟然生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愠意。

六姨太和他的儿子,有着这般默契,于这位日渐衰老的男人而言,多少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忌讳的。

韩江海也自知失礼,慌慌张张补救:“大……大过年的,江雪你留下陪一陪父亲。”

月儿也明白了各人心中各有心思,她也不想在这除夕夜挑出什么事端来,于是赶忙说:“江雪,你留下吧,我……我自己出去走一走就可以。”

宋小冬入了韩家门以来便觉得拘谨万分,索性开口:“江雪你留下,我陪月儿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

六姨娘本意连月儿也想留下,奈何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轻重,只能闭上了嘴,不敢多言。

月儿与宋小冬相互搀着,从餐厅后面的小门出了去,可以直通后院。

月儿即将到了小门口,韩江雪却突然想起来月儿今日里穿的大衣单薄了些,于是吩咐佣人去取了件小袄子,打算追过去送。

但又一次被六姨太拦了下来:“你陪着你父亲喝酒,我去送就是了。”

六姨太接过小袄子,娉娉婷婷地起身,来到后门处,追上了月儿二人。月儿回眸看去,这位美艳动人的小姨娘,在这数九寒天里仍旧穿着一双细跟的红色高跟鞋。

月儿忽然间想起雪地里那一串诡异的脚印来。

是六姨娘的……她为什么要去那里?

六姨娘叮嘱:“月儿,出了这个门,不要乱走,后院乱糟糟的,保不齐哪里有个坑有个包,再摔着你这宝贝。”

月儿无言,点头表示允诺,转身便带着宋小冬往后院走去。

月儿沿着挂满积雪的松树林一路向前,还没到假山附近,看着松树树根附近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是树根下黑乎乎的液体发出的。

月儿见过这液体,上一次她的汽车漏油严重,修理厂里便到处都是这种液体。

月儿捋着液体的痕迹一路向前走,还没走到假山,她便听到了一阵异动。

二人机警,迅速躲在松树丛后,远远望去,被她和韩江雪扒开的那块砖果然有了异动。

宋小冬不明就里,看着地砖被慢慢抬起,一个人探头探脑地出来,差点惊呼,被月儿一把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