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祸起燕琢城(十九)(第2/3页)

“你心里清楚。”白栖岭凛言道。

花儿想了想,试图跟白栖岭讲道理:“二爷,那东西是您赏奴才的。您赏的,就是奴才的。既是奴才的,奴才怎么处置是不是随奴才?”

白栖岭的手并不放下。花儿垂眸扫了眼,掌心尽是茧,单看那手就是个狠人。她适才该说自己是他的人,这会儿闹起来是打自己的脸。于是花儿一狠心,将那钱袋子掏出来丢给白栖岭。

白栖岭呢,从獬鹰身前扯出一个钱袋子来,开始慢慢向里头数。花儿见那些银钱,从她的钱袋子一点点到了白栖岭钱袋子,要心痛死,却也不敢言语。

有人好奇,围观驻足,耳语道:“果然是帮二爷出货。”

出个屁。花儿心中怒骂,脸上却笑出花。

白栖岭数了一多半出去,将她的钱袋子系紧丢还给她,大摇大摆走了。

花儿心中跳脚唾骂他,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待她到了家,却看到阿婆狐疑地看着桌上。一个新钱袋子赫然在那,是白栖岭用的那一个,里头的钱币还是那样多。

花儿冲上去问阿婆:“谁送来的?”

“说叫哼将。”

再看地上,又多了一个箩筐,里头好些口脂、手脂、胭脂。

这白栖岭!

花儿阴了许久的心忽然晴了一点,拔腿向外跑,一路跑出柳条巷,跑进十六街巷,脚底不知带出多少雪泥,人都跑冒烟儿了,到了白府门外,要求见白栖岭。

白栖岭仍旧阴着那张吓人脸,将杯盖磕在杯身叮当响,开口就是阴阳怪气:“干嘛来了?”

花儿蹲到他面前仰脸看着他,一双眼冒着兴奋的贼光:“二爷,您看奴才猜得对不对。”

“嗯,说。”

“您在码头拿奴才钱,是帮奴才立威,这往后啊若是有人想欺负奴才,也得先思量思量奴才是谁的人。您又送一筐东西来,是想让奴才能您卖掉。对吗?您用奴才当您的货郎,帮您赚银子,对吗?”

白栖岭喝茶的动作停了下,又继续喝。花儿觉着他这一日似是心情不错,就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坐在一边的小凳上歇脚。白栖岭看她一眼,她忙站起来。他不说话,她干站着累,又偷偷坐下。

她实在会蹬鼻子上脸,这里才来多少次,就敢给自己找凳子坐了。白栖岭觉得这小东西还真挺好玩。他平日哪里知道什么好玩,这下知道了。通人气儿的鬼机灵最好玩。他又看她一眼,她满脸小耗子相,一根脖子细长细长,上面的小脑袋东张西望,透着奸猾劲儿。

俩人这么默了许久,白栖岭喝过了茶通体舒畅,才缓缓开口:“一九分。”

“什么?”

“一九分。我九你一。”

花儿没忍住嘁一声:“到底是二爷,脑子就是好用。您要奴才当您会走的铺子,省下铺面钱。这东西一股脑放您铺子里就不稀罕了,奴才指定要一点一点往高价卖,很耗时候。您呢,什么都不干,多赚了几倍钱,奴才累死累活,拿一成。外头那天您不是没见过,冷着呢!那些小姐丫头您今儿也见着了,难缠着呢!”

她歪着脖子显出不服气来,白栖岭哼一声,喊道:“獬鹰,去柳条巷把东西搬回来。”

“别别别。”花儿起身摆手:“您消消气,二爷,一成就一成!”

白栖岭照着她屁股踢,她捂着屁股闪开,不可置信道:“您踢哪呢!我好歹是女儿家!”

“你哪像女儿家!”

“…”

花儿想犟几句,低头瞧瞧自己,的确雌雄难辨,也就无法顶嘴。

“滚吧。年前卖完。”

“成。”花儿转身要走,被白栖岭喝住:“站住!”

“您还有什么事?”

“卖多少如实说,敢动我钱财要你命。”

他这话真吓人,将花儿心里冒出的念头一下子打消,缩了缩脖子,跑了。

白栖岭一把推开窗,看她在他的大院子里撒丫子跑,像遇到天大的好事。

獬鹰道:“二爷,稳妥吗?”

“有何不妥?”

“她不知情,万一…”

“不知情才稳妥。盯紧她。”

“是。”

花儿一边向外跑一边觉得不对劲,白栖岭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她借着月色跑回家,也不担忧出什么岔子,左右那哼将或哈将整日里跟着她。到家后拿起钱袋子去找衔蝉,推开衔蝉家门,看到她在抄写什么东西,看到花儿进门就转身塞到床下。

花儿以为她在写一些女子情态的东西,不方便与人讲,也没往心里去,只是在桌上开始数钱。

“衔蝉,你不要与我生分。这么多年咱们柳条巷人就是这样过来的,若没有王婶,我恐怕也长不了这么大。我不为报答,只为情分,这是我给王婶抓药的钱。你若退还给我,那我们真的做不成姐妹了!”她说着就眼红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时就莫要说你的还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