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燕琢成之春(六)(第5/5页)
花儿摇着他身体,然而她发不出声音,只是趴在他身上,用手堵着他如注的鲜血。
“兄弟,我来陪你了。”哼将这样说了一句,又狂笑一声,亦倒在了花儿脚边。
她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她的耳朵安静了,她的心,死了。
抬起头看到白栖岭从马上下来,朝她奔来。他对她说:“跟我走。”
花儿摇头:“我不走,还有阿婆要照料。”
“花儿,阿婆拖累你了。”阿婆哭着说,待花儿回头,她已一头撞向那块巨石。
花儿尖叫一声扑上去,阿婆,阿婆,阿婆。
阿婆握着她的手竟然笑了:“走罢。”她说:“走罢!”
而后闭上了眼睛。
后来的花儿还记得那一天,白栖岭的马绕着她不知跑了多少圈,对她喊:“跟我走!”
“跟我走!”
她不记得他是不是哭了,但她记得他的神情:白二爷心疼我,她想。白二爷心疼我了。
她没有跟他走,她有了家仇、也有了国恨,她想: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燕琢城,要让我的鲜血染红额远河。我要让我的恨意顺着额远河流淌至天边。只要我的恨意还在,那些人就永远不会赢。
我要杀尽那些人。
杀了他们。
白栖岭将她抓到马上,那马载着他们疯跑。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瘦小的身躯,在她耳边对她说:记住这阵风,记住,总有一天,风会把我带回来!会把我带回燕琢城!
她的泪水被风吹干了,只剩哽咽,她说:白二爷,我懂了,我懂衔蝉为何要去京城,我懂你为何要以身犯险,我懂了,从此我们分开了,但我与你,是同路人了!
她站在那,看着他再一次离开。
脚下是被鲜血浸染的土地,眼前是一座荒芜的城池。
春,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