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上杨家

当看到迎春抱出来的簇新外衫时她拒绝了，“平时常穿的就好，又不是去做客。”

风裹着雨一会一个方向的飘落，大有好转的天气又冷了下来，花芷比昨儿多添了一件衣裳。

杨家确实也没把她当客，杨老太太甚至还嘀咕了几句难听话，杨奇更是沉着脸，一副随时要找人晦气的样子。

次日突然就变了天。

杨正对这个长子已经完全失望了，连提点的话都懒得再说，径自吩咐老妻道：“今儿你就别露面了。”

***

老太太不情不愿的应是，她原本还想将人叫到跟前训上一番话，姑娘家家的，天天被人挂在嘴边念叨像什么样子。

“那就带上我。”顾晏惜又想到了那个雨夜，许久未见到那般模样的阿芷了，他不想错过。

管家前来禀报，“花家大姑娘到了。”

花芷摇头，“公归公私归私，我不担那些事。”

杨正吩咐道：“请去花厅。”

“大庆朝没有清官，我可以给杨正找点麻烦。”

“是。”

顾晏惜眉头一挑，这是打算来硬的？

杨正又看向儿子，不得不还是多说了几句，“随安那里你上点心，父子哪有隔夜仇，就你那几个庶子，拧一起都抵不得他一个。”

“借她的药一用。”

“那我再多生几个。”

“就这两日了，要用她？”

杨正被他噎得直瞪眼，老太太见状忙插话，“我瞧着随安的心早落花家去了……”

看男人一眼，花芷问，“芍药还要多久可以出宫？”

“他姓杨！这个姓氏就决定了一切！”杨正无力的看着妻儿，摇摇头往花厅走去。

“先看杨正的态度，他若聪明就该知道一纸放妻书是对两家都好的事，有随安在，两家成不了敌人，可若是他执意要把事情做绝，我也不会答应。”

杨奇还待说什么，老太太忙拦住他，对他直摇头，老爷子看着都要发脾气了，可不能再说。

顾晏惜照例踩着点来蹭晚饭，闲聊时听阿芷说起此事便问，“你有何打算？”

花厅内，花芷坐于下首神情安然的喝着茶，她身后站着迎春和抱夏，今儿出门她就带了这两个大丫鬟。

花芷弹了弹名帖，那么，战吧！

屋里侍候的丫鬟纷纷偷偷打量着这个传得非常了不得的姑娘，确实是生了副好相貌，可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有那么厉害，不过她身后的丫鬟看起来倒是和她们有点不一样，她们下意识的学起来，手放端正，脊梁挺直，头保持恭敬但又抬起一点小幅度……

就如她所料，抱夏带着名帖回来了，上头苍劲的字迹表明这并非出自下人之手。

脚步声响起，杨正的声音一响起她们立刻又回到了之前垂着头微微向前倾身的恭敬模样。

“老太太不是把四婶挤兑回来了吗？我去了她必定要在我面前摆足长辈的架子，我何必去自找难堪，给老太爷递名帖则不同，这是两家当家人的会面，我花家再落魄，只要杨家没打算彻底和花家撕破脸就必会见我。”

“让大姑娘久等了。”

抱夏一愣，“杨老太爷？不是老太太？”

花芷起身行礼，也是有意思，别人家的大姑娘是指辈份，到了她这已经成一种代号了，男女老少都以此来称呼她。

“不奇怪，人生常态罢了。”花芷算了下时间，明儿正好休沐，“抱夏，你去给杨家老太爷送个名帖，明儿一早我前去拜见。”

客套几句话，花芷直切正题，“昨天我四婶前来杨府商量小姑和离一事，没想着老太太可能误会了花家的意思，说愿意给我小姑休书，我心里疑惑得很，不知杨家欲以何种理由来休我小姑？是我小姑三从四德没学好，还是我小姑犯了其他不可饶恕的罪过，杨家要给她一纸休书来羞辱她？”

吴氏一走，抱夏就愤愤开口，“小姐，那杨家也太过份了。”

杨正也听过有关于花芷的那些传言，可听过与面对如此截然不同。

吴氏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可自从芷儿当家就没有她做不成的事，包括她在内，所有花家人对她都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听她这么说就觉得她一定能做到。

她一句都没指责杨家，却又句句都在指责杨家，别人不知内情，他们两家却都清楚花娴回花家时是个什么状态，不要脸一点可以全盘否认，可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轮的小辈面前，杨正还真是开不了那个口。

“我知晓，放心，小姑拿到手的必是放妻书。”

于是他直接避而不答，“大姑娘维护亲人的心意老夫知晓，可老话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两人也还没到那个分崩离析的地步。”

“芷儿，花家还有这么多姑娘家待嫁，绝不能接下这张休书。”

花芷笑，“您也说我维护亲人，我自然不能让我小姑再被打得满身是伤，没错，我小姑是软弱，可软弱并非原罪，并非被人欺辱至此的理由，说句诛心的话，若是您的闺女嫁出去被这般对待，您可容得下？不管您能不能，我不能，我今天过来不是谈和不和离，而是希望杨家能出放妻书，哪怕是看在花杨两家多年的情份上，也请给我小姑一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