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三局

“这是在谈什么？这么严肃？”朱浩诚一进来看到这场景心里就咯噔一下，他是知道二弟这些时日因为那桩买卖的事有些不痛快，今日芷儿又在这里，难不成是他不在的时候生了什么变数？

她可以甩手离开，却也得给他们建一层保护网。

花芷起身叫了声大舅，又向他身后的朱子文互相见了礼。

花芷起身屈膝一礼，她要的也就是这句话，花家太弱了，若有人此时落井下石，家里那些小的怕是要解决不来。

朱老爷子看到大孙子突然心头一亮，“芷儿，这次南下就让子文陪你去如何？”

“我明白了，你放心前去便是。”

“不妥。”花芷想也没想就拒了，在这里可没有五服之内不得结亲的说法，亲上加亲才是正常，不要说有晏惜在前，就是没有她也不想上演一出表妹嫁表哥的戏码。

将心比心，若他被流放千里之外，最能安慰自己的莫过于知晓家中一切安好，芷儿这么做对花屹正来说就是最好的抚慰。

“芷儿要南下？”朱家大舅一听和买卖无关就放下了心，在一旁坐了问。

朱博文还是头一次看到外孙女这么情绪外露，他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做为外祖多年来他尚不知有这么一个外孙女，可见花屹正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思。

“是，外祖父，此事不妥。”

她可以忍受祖父病祖父老，但是绝对不能接受这个人没了！以这种他自己一定不甘心的方式。

看她态度这般坚决朱老爷子也不好再强求，他确实存了那么点念头，若是这两人看对眼了，这么个姑娘不就是他朱家的了吗？

说到最后，花芷的声音都在发抖，这是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所以她宁愿自己累一些也要把自己送到祖父面前去，告诉他家里都好，告诉他她做了些什么事，告诉他，他们很快就能回家。

可惜。

“大庆朝若允女人入仕，我拼尽全力也要为花家挣出一个将来，若允女人为将，我愿意上战场挣军功，为他们回来竭所能，可我没有这个机会，我只能徐徐图之，在那之前我得让祖父安心，我不想等他们终于能回家了时却少了最重要的那个人。”

朱子文还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推出去又被推回来了，他也不气，笑眯眯的道，“表妹不是说要和祖父手谈一局？正好也让我开开眼界。”

花芷眼眶微热，若是祖父待她是有目的的好她还不会如此感念，可祖父真就是纵着她宠着她，用并不打眼的方式。

花芷挑眉，此事她还真不惧。

“如今旁人瞧我如同瞧热闹一般，可我也是从小小婴儿长至十六岁，若非祖父纵容，我岂能如愿龟缩于一地安稳度日？我会的那些知识不是天生就长在我脑子里，我所言所行也是祖父教会给我，若是祖父是为了家族才如此待我也就罢了，该还的时候我还上几分便是，可他不是，他不知道花家有此一劫，他只是纵容我过我想过的日子。”

东西都是现成的，几人移坐到棋盘那，分阵营似的，朱浩诚父子站到了老爷子身后，朱家二舅则站在了花芷。

“功劳是旁人评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享花家富贵多年，如今也不过是尽我一个花家女的本份罢了。”花芷看向精神奕奕的外祖父，想起不过几月不见就白了半数头发的祖父，她了解那个倔老头儿，他定不后悔自己所为，但将花家拖累至此，他是自责的。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世家子对这一道多少都是懂一些的，区别只在于精与不精，恰巧朱家几子水平都还不错。

“你何必这般辛苦，把花家看好了就是你的大功劳。”

老爷子的棋风出了名的稳健，可让他们惊奇的是花芷竟也走的是稳打稳扎的路子，并且她落子极快，就像是无需考虑一般，眼看着竟和老爷子斗了个棋鼓相当。

“是。”

朱博文原有的那点闲适都散了去，真正把外孙女当成了对手。

朱博文哪想到她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他忍不住坐起来一些，身体微微前倾，“半年去一次？以后都如此？”

第一局，朱博文胜半子。

“是，主要还是看我什么时候从荆州回来，若是回得早我便去得早些，年底再去一趟。”

第二局，花芷执黑子先行，她把杯盏中的茶水饮尽，眼神熠熠中似有战意缭绕。

“我记着你年前才去过北地。”

落到第七子时几人就发现了，花芷这次的棋风有了不同，和第一局的光明正大相同，这一局竟是由连环陷阱布成，最终朱博文输半子。

“骑马前去不需要那么久，且如今天气好，路上不会有耽搁的时间，月余应该就能回。”

第三局，朱博文执黑，他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过了，兴奋得胡子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