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2/4页)

展戎愣了一下,不明白都这时候了,主子怎么还能提起力气问那位小公子的下落:“回主子,守在淮安侯府外的探子汇报说,钟小公子方才与钟思渡一同出发,要去景王府赴私宴。”

萧弄脸上没有表情:“备车,去景王府。”

展戎心里“啊”了声,面上丝毫未显:“是!”

他刚转过身,又被叫住了。

“等等。”

萧弄疲倦地闭上眼,抹了把额上的汗,猜测到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应当狼狈又恐怖,犹如恶鬼,会把某只胆子不大的小雀儿吓得眼眶通红,还不敢掉眼泪。

答应过不会再吓他了。

定王殿下一言九鼎。

他扶着床柱缓缓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晃了一瞬,就在其他人担忧的视线中稳稳站定,腰身重新变得挺直:“热水。”

昨晚睡得不太好,翻来覆去做了一晚上乱糟糟的噩梦,钟宴笙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实在没忍住,低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钟思渡坐在他对面,看他闭着眼睛睁不开睡不醒的迷糊样子,眼底掠过丝笑意,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递过去,嗓音温和:“喝点茶醒醒神。”

钟宴笙揉揉眼睛接过来,乖乖道:“多谢。”

茶是云成三催四请叫不起来钟宴笙,赶紧提前泡好的浓茶,一口下去,苦到舌根,钟宴笙睡意顿消。

这几日他缩在家里,让云成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消息,发现定王殿下似乎没再大张旗鼓找“迢迢”了。

一个可能是他已经找到了,另一个可能是他没兴趣不想找了。

想想萧弄奇怪的表现,钟宴笙不知道该不该放心,反正等赴完景王殿下这个私宴,他要半个月不出门。

一杯茶喝完了,钟宴笙慢吞吞把茶盏放回去,瞅了瞅在车上也在看书的钟思渡,试探着开口:“钟思渡。”

钟思渡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他:“嗯?”

钟宴笙往他那边挪了挪,打探:“爹昨日找你说话,没有谈我什么时候继续读书的事吧?”

“嗯。”

听到回答,钟宴笙充满期待地望着他:“那我们商量一下,你不要在爹面前提到这些事,往后就不用来我的书房了。”

钟思渡盯着他看了他片刻,嗓音更温和了:“我昨日已经和父亲提过,父亲觉得你最近太过惫懒,让我明早来找你读书。”

钟宴笙:“……”

他还以为钟思渡的态度变好了!结果更坏了!

看钟宴笙生着闷气又挪开了,钟思渡重新低下头看书,心思却没能放在书上,指尖摩挲了书页片刻,又听到钟宴笙喊了声:“钟思渡。”

他终于忍不住,抬眸瞅着钟宴笙:“为什么不叫我哥哥?”

钟宴笙蒙住:“啊?”

“在父亲母亲面前都可以叫,为什么私底下不愿意叫?”

脱口而出把心底的话说出来后,剩下的话突然就变得很容易吐出来,钟思渡抿了抿唇:“是因为我从前的态度?”

钟宴笙茫然地望着他。

他还记得,半个月前,钟思渡还臭着脸对他说不会喜欢他。

迟疑了片刻,钟宴笙望着目光微灼望着他的钟思渡,摇摇头:“不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难对着钟思渡叫哥哥。

可能是因为……已经有过一个脾气很差的假哥哥了。

意识到方才的话有些冲动,钟思渡很快恢复冷静,望着他叹了口气,别开眼:“……当我没说。”

钟宴笙缓缓眨了眨眼,低低喔了声。

马车内又静了下来,接下来的一路,俩人一句话都没说。

景王殿下闲来无事时就喜欢到处找人喝酒,广结好友,今日来赴私宴的人不少,淮安侯府的马车到时,景王府外已经有许多人先到了,颇为热闹。

和之前在景华园的斗花宴相似,淮安侯府的马车一到,周围就是一阵静默。

只不过上回是因为淮安侯府关于真假世子的流言,这回是因为钟宴笙。

虽然在雁南山的事,被有心人刻意压了下去,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关于钟宴笙、关于钟宴笙和定王的消息,还是有人把不住嘴,泄露了几句出去。

在京城,只要一句话抖出去了,那不过几日,流言就会传遍整个京城的世家贵族。

比如据说淮安侯府家的那个假世子,生着张极为美貌的脸。

又比如这位假世子,似乎与定王殿下有什么纠葛,当日在雁南山,定王殿下独独把他带走了。

而关于萧弄的传言,一向与桃色无关,都是泛着点血腥气的。

毕竟意图靠近定王殿下,导致倒血霉的人太多了,就没人再传这方面了。

上一个传萧弄后宅无人不娶妻生子,是因为他有分桃断袖之癖、喜欢男人的那个,据说是个想讨好定王殿下行个方便的贪官,没得到回应恼羞成怒,编了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前一阵走在路上呢,脑袋突然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