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林花著雨胭脂湿 第七章 战场初谋(第3/5页)

花著雨骑在胭脂马上,紧随着回雪,穿过一排排的士兵,便看到了萧胤。他骑在大黑马上,被士兵簇拥着驰来。墨色玄甲,在暗夜里泛着沉冷肃杀的光。俊美的脸,此时好似罩了一层寒霜。

“你来干什么?”他看到花著雨,深邃的眸光一凝,俊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花著雨翻身从胭脂马上跃了下来,正要说话,却见马上的高挑身形微微晃了晃,萧胤好似在颤抖,随后,便重重地从马背上跌落在雪地里。

“殿下……”回雪扑倒在萧胤面前,惊得脸色惨白。轻云和蔽月慌忙跃下马,将萧胤抬到了帐内。刚刚搭好的帐篷里,有侍女将烛火点燃了,映出一帐的暖黄光晕。

萧胤躺在榻上,俊美的脸在灯下惨白如雪,他似乎在强忍着巨大的痛苦,原本冷冽如冰的紫眸已经深浓如夜。

回雪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解开了他身上的黑甲,再解开胸前战袍,这才发现萧胤胸前插着一支断箭,鲜血顺着断裂的箭杆淋漓而下,看上去触目惊心。

“殿下受了伤,你们都不知道吗?你们到底是怎么保护殿下的?”回雪脸色惨白地说道。

花著雨瞧了一眼跪在萧胤面前的流风、轻云和蔽月。只见这三个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浴血,也不知是他们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由此可见,方才那一战,是多么惨烈。

“殿下受了伤,自己将箭杆折断了,嘱咐我们不要将他受伤的事说出去,生怕乱了军心。他忍着伤情,依旧奋战。”流风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哽咽。

萧胤轻轻咳了一声,寒声说道:“流风,你运真气,将我胸口的断箭迫出来!”他的声音虽低,但是锐气和霸气却不曾减掉一分。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紧,有人匆忙去传军医。流风沉声应了,上前运气点住了萧胤胸口的三个穴道,使血流的速度减慢了。流风运气拍在萧胤后背,将断箭迫了出来。军医赶到,在伤口上洒药,再用绷带将伤口缚住了。

“你们都下去!丹泓你留下!”萧胤倚靠在床榻上,眯眼说道。众人闻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你来做什么?”萧胤闭了双眸,侧卧在床榻上,寒声问道。

“我来,是为了履行我的诺言。”花著雨静静说道。

“那你倒是和本太子说说,眼下,这仗该如何打?”萧胤侧首看她,紫眸掩映在浓浓的眼睫之下,倨傲而犀利。这一战他本来有必胜的决心,不想夜里劫营时,遭到了对方的埋伏。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静静说道:“其实若想反败为胜,却也不难。”

“哦?”萧胤挑眉凝眸。

烛火下,身披狐裘的女子,神色静谧无波,美得好似一尊没有表情的完美雕塑。唯有那双绝美的水墨深瞳中,有丝丝锋芒在闪现。

他明显察觉,她变了。

一场大病下来,她明显瘦了许多,下巴愈发尖了,令人一见,心中顿生怜意。然而,她变的,不仅仅是容颜。那双水波潋滟的黑眸中,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是沉浓的哀恸,虽然她掩饰得极好,却还是被他窥到。她浑身上下,还多了一种生人勿扰的疏离。似乎,无论何事,都不能够将她打动。让他感觉,她帮他,也不过因为她的诺言,除此以外,别无他故。

这种感觉令萧胤心中很不爽,其实,说起来,自从遇到了眼前这个女子,他心中就没有舒坦过。但是,不知为何,他对她,却无论如何又恼恨不起来。

“有何良策,但说无妨。”他侧卧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如帘外的黑夜般深不可测。

花著雨抬眸望进他冷寒的眸中,平静地说道:“也并非良策,只不过是攻之于人心罢了!”

在来时的路上,花著雨便从回雪口中将三个部落的情况了解了一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了解的情况称不上什么重要的情况,然而,要击退敌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帐篷外的北风依旧在肆虐,吹得帐篷哗啦啦地响动。地下的雪光映着稀薄的月光,映照出黑压压正在整顿的骑兵。羊皮大帐内,淌着油脂的烛火燃烧着,处处弥漫着油脂的香气。

萧胤的几个将领从帐外稳步走了进来,达奇右尉、张锡左尉,还有几个花著雨并不认识的将士。他们一个个都是衣甲稀烂,袍子上的鲜血在外面冻成了冰柱,一到帐内便开始融化。霎时间,一室的血腥味。

萧胤在回雪的搀扶下,半倚在床榻上,淡淡扫视着他的将士们。这些将士以为萧胤召他们来,是研讨战事,一进到帐内,便开始侃侃而谈。这是他们在收服草原部落时,首次吃这么大的败仗,个个怒火冲天。

一个黑脸将领忍不住骂了起来,“图尔哈那个老贼,真是卑鄙,知道我们和南朝对战损失了近半兵力,目前正是整顿休养之时,他便勾结珂尔库部落和朵森部落对我们发起总攻。今夜这一战我们又损失不少好弟兄,如果天一亮,他们清点战场,知悉我们折损不少士兵,必定发起总攻。目前我们的兵力尚弱,这可如何是好?依照现在形势,我们若是和他们硬碰,恐怕是匹夫之勇。殿下,不如暂且议和,待到日后再行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