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4页)
策棱闻言,缓缓道出密信上最后一句话,“派去漠西寻她的十几名暗探,在传信回漠北后,便一齐断了音信,恐怕凶多吉少。”
白音一怔,犹疑不定,大着胆子开口,“难道是她干的?”
所有潜入漠西的暗探皆是身份隐秘,行踪隐秘,唯有寻人目标一致。
想要在同一时间把他们一锅端掉,必须先把他们聚在一处。
放眼整个漠西,能使所有暗探聚在一处的,只有任务目标。
——策棱庶妹。
策棱喉结滚动,深目悔恨交杂,“比起当年掳走她的准噶尔人,她确实应该更恨我。你立刻去四阿哥府一趟,就说漠北有变,我不能留京为他祝寿了。其余的不必多言,他自会明白。”
“主子打算亲自去漠西接她回来?”白音面色发白,激动制止,“依属下愚见,她身怀有孕的消息八成是她故意传回漠北的。”
“这里面无外乎两个原因,说浅显些可能是她记恨当年之事,铆劲儿往你心上捅刀子,让你知道她怀了屠族仇人的孩子;说深一句,则可能是她早已心归漠西准噶尔部,两相串通,想借此机会引你去漠西,然后一网打尽。”
策棱能在短短一年内声名大振,脚下不知踩了多少准噶尔部的鲜血尸骨。
准噶尔部恨他,不是一日两日了。
白音说的这些,策棱又何尝不明白,可是……
策棱嗓音紧绷,固执道,“终究是我欠她的,龙潭虎穴也得闯。”
白音顿时语塞,他与塔图都是十二年前塔米尔战事的遗孤,对过往之事略有耳闻。
据传当年格楚哈敦为了带着两个孙子逃出生天,曾亲手把那位名分不正的庶孙女推下马,害她小小年纪落入仇寇之手。
传闻究竟有几分真假白音不得而知,不过凭策棱这副失魂落魄的神情……
白音张张嘴,阻止的话分明已经涌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策棱打破满室沉静,沉声吩咐,“不许让老哈敦知晓她的消息。”
“主子放心。”白音垂首道,“塔图那张嘴就是个破布口袋,兜不住事。有他用你和六公主打岔,老哈敦肯定无暇顾及密信内容。”
“行了,下去准备行囊马匹。”策棱手抵眉心,“明日一早我会入宫向皇上辞行,你们去城外等我汇合,直接返回大漠。”
白音领命走出几步,又回头欲言又止问道,“二爷可要与我们同行?”
这二爷,指的自是恭格喇布坦。
白音身为策棱的发小兼心腹,对恭格喇布坦那点事心知肚明。恭格喇布坦近来消沉得厉害,带去大漠恐添麻烦。
可若留他一人在京,格楚哈敦毕竟年迈偶有精神不济,不见得能看严他。没了策棱从旁镇压,只怕他哪日心血来潮又偷跑去找五公主。
提起不成器的胞弟,策棱脸色愈发难看,冷声道,“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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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皇帝下朝后召了几位肱骨大臣到御书房商议青海重镇布防事宜,策棱只得在檐下等皇帝得闲,再行请辞。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四阿哥也前来御书房求见皇帝。军机要事在前,亲儿子照样被拦在门外,与策棱一起在檐下候着。
四阿哥趁机踱到策棱身边,压着嗓子问,“为何突然着急回漠北?昨夜白音来去匆匆,多的话我是一句都没问出来,害我提心了整夜,现下是特地找由头来堵你的。”
若非本朝宵禁严苛,四阿哥昨儿恨不能连夜策马跑去策棱府上,把事情问个一清二楚。
“处理一些家事。”策棱一语带过,余光瞟见四下值守的太监与侍卫距离甚远,低声提醒道,“太子近来行事愈发张扬,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耍起了心思。你一直在他身边,留神别沾进去。”
四阿哥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些许涟漪一闪而过。
策棱此番风光归京,鉴于策棱曾是他的伴当,外人只当策棱会顺理成章成为太子的心腹之人。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太子虽面上有引策棱为座上宾的举动,但那不过是为了防止策棱被大阿哥拉拢了去。
实则,眼高于顶的太子爷打骨子里看不起所有蒙古人。认为他们是一群向朝廷摇尾乞怜的狗,年年上折子哭天哭地哭穷。
早几年皇帝北巡蒙古之时,太子伴驾,曾当众鞭笞过一位蒙古王爷。
太子对待有土有封的蒙古王爷尚且如此,又岂会真心善待策棱。
在太子看来,策棱永远只是当年那条丧家之犬,多了一重贝子身份又如何,照样入不了他的贵眼。
太子根本不屑与策棱过于亲近,更遑论是让他知悉自己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