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3/3页)
两个头颅的重量,比起女奴帐里抱出来的小庶女轻巧不了几分。
可最终,那两个死物却比阿柔娜那个大活人重要太多了。
只有阿柔娜永远被弃于绝望风雪中,他们却安然无恙逃离了那场追杀。
策棱理解她无法释怀,从不强求。
可她当真是个扭曲又悲哀的姑娘。
连报复人都不会,伤人伤己。
在她发现第一个男婴刺激策棱的效果不如从前时,她悄悄跑出去一趟,怀着孕又回来了。
然后,是新一轮的猜猜谁是爹的游戏。
容淖听到最后,连呼吸都是钝钝的,轻声问,“她现在怎么样?”
其实答案容淖已有预料。
估计是人不在了,不然策棱不会顶着非议把两个孩子放到自己名下,只求掩盖过往种种。
“脏病没了。”策棱声气沉沉,把前额轻抵在容淖胳膊上。
容淖反手摸摸他的下巴,无声安抚。
两人各自沉默良久,竹亭里的近水凉风莫名生躁。
策棱略扯了一下衣襟,再度坐直开口,把话头拉回最初。
容淖问他是否介意相依为命的老祖母拜倒在新婚妻子脚边。
策棱直言自己的看法不重要,此事关键在于格楚哈敦的态度。
他直截了当告诉容淖,“伊吉不会在意。”
一部分原因是免于孙儿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更重要的是……
“当年伊吉丢下阿柔娜,是她打心里觉得阿柔娜只配任她摆布,她看不起出身低于自己的庶出孙女。可到京城后,她立收锋芒带我们出入宫廷示弱乞怜,并且从不许我们为此感到羞耻或是自卑。”
策棱语速不紧不慢,神色恍然似想起了曾经,“她说,我们能理所当然碾压出身低于自己的人,自然该接受出身比自己更高的人对自己的俯视,天道自然而已。”
“还有,当时筹备你我的初定一九礼时,阖府上下数她最开心。”
额驸奉给皇家的初定一九礼从前是八匹马一只骆驼,后来改为九只羊,送的东西是牛是羊不打紧,总之必须凑足最大的数字‘九’,以象征皇家至高无上。
在策棱一长串条理不算多分明的话音里,容淖若有所思。
——格楚哈敦是权势的绝对拥趸。
所以,她欣然跪拜的从来不是自己,而是皇家的无上权柄。
她视迎娶公主孙媳为无上荣光的进身之阶,岂会在意些许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