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入骨(第4/5页)

谢玹沉默一瞬。

容娡心下疑惑,纳闷地看向他。

谢玹错开视线,眼帘低垂,喉结上下滚了滚,扣住她的后颈,指腹摩挲着她颈侧的肌肤。

“找到解法了。”

不待容娡再说什么,他的眼皮向下压了压,倾身去吻她的眉眼,力度温柔而缱绻。

她心中一软,心房满溢着酸胀的情绪,当即将原本想追问的话抛在脑后,吸了吸鼻子,搂着他的脖颈,往他怀里钻,啄吻他的下颌、唇边。

“……有一件事,我骗了你。”温存过后,她惴惴不安的开口,“骗过了你。”

谢玹正凝神给她梳理头发,闻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上扬的音调,“嗯?”

容娡从他怀里爬出来,面对面跪坐在他面前,严肃地板住那张明丽的小脸:“你还记不记得,在云榕寺时,我为你挡过一次剑的事?”

提到这个,谢玹不知想到什么,眼底黯了黯。

他自然记得,便点点头。

容娡咬了下唇瓣:“那是个意外,我本来没想帮你挡,但当时不知怎地,脚底绊了一下……我就顺水推舟的挡下了。”

她说话时,谢玹面容岑静,始终盯着她看,几乎一眨不眨,像是怕看一眼会少一眼似的。

待她说完后,他眯了眯眼,眸光粲然清沉,像是能看透她心中所想,沉吟道:“虽为身不由己,可你还是替我挡下了,不是么姣姣?不必太过在意。”

容娡心里一寻思,也对,顿时展颜一笑。

“唔……好像还有别的事也骗过你哦!”

谢玹眉梢微挑,抬手箍住她的腰,神情无奈:“……小骗子。”

容娡:“哼。”

谢玹将她揽入怀里,轻吻她的眉心,眼神惆怅,叹息着笑:“可我……爱慕你,又能如何呢。”

容娡微怔,心房好似被什么轻轻的敲了一下,泛起酸涩又甜蜜的涟漪。

他知道她骗她,却依然选择爱她。

她也愿意学着爱他。

“以后不会了。”

“好。”

窗外,不知名的树抽出新芽,日光摇漾。

冬去春来,春晖渐暖。

万象更新。

——

贺兰铮一党的叛军于建安伏诛,战事初定,百废待兴。

军中有诸多事须得谢玹亲自前去处理,书信与案牍堆成小山。但先前因着容娡出事,谢玹寸步不离的陪在她身边,余事一概不问,只好一直拖着。

容娡醒来后,谢玹便变得忙碌起来。

律回春至,草长莺飞,等这边的事务解决后,不日便要启程回洛阳。

谢玹旰衣宵食,忙的成日不见人影,只留下静昙护在容娡身边。

容娡怕他过于劳累,去军帐寻了他数回,只有第一回 见到了他的人。

春日负暄,不知怎地,这人的手却冷的像冰块,比容娡的手还要冷。

她牵住时,忍不住皱眉,告诉他添些衣裳。

谢玹心不在焉地应下。

往后再没见到他的面。

没几日,远在北地的白芷与白蔻,兴师动众的奉命前来,而一向在容娡身边严防死守的静昙不知去了何处,没了踪影。

白芷一见容娡,便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子受苦了。”

白蔻在旁边端详她良久,也道:“娘子瘦了许多。”

容娡摸了摸自己的脸,对她们笑道:“没事,都过去了。”

白芷摇头,仍不停流泪,容娡安慰她两句,她反而更加泪如决堤。

容娡心下奇怪,目光狐疑。

白蔻急匆匆地将白芷拽走了。

容娡细细回想一番近日发生的一切,联想到不见人影的谢玹,愈发觉得古怪。

过了一日,她寻了个借口支开白蔻,不动声色的盘问白芷:“你昨日哭什么?”

白芷忍不住又红了眼,支吾道:“……没什么。”

容娡双眸微眯,拨着菩提手串,淡声道:“你们瞒不过我。说罢,你们君上为了解我身上的毒,做了什么。”

白芷慌了神:“不能说!”

言罢,她自知失言,神情僵住。

见状,容娡心中一沉,指尖身不由己的颤抖起来。

她定了定心神,似笑非笑地盯着白芷,语气不容置喙:“说!”

在她叠声压迫下,白芷终于红着眼,将实情一一道来。

原来那日,容娡中毒昏迷后,谢玹遍访名医与毒师,仍寻不得解药。

只有一名南疆的蛊师,看出两人身上种着同脉连心的情蛊,而容娡身上的蛊又恰好是母蛊,便提出一计。

即,利用情蛊,将毒引到谢玹身上,之后再设法压制、清除。

此计不亚于一命换一命。

但谢玹毫不犹豫地应了,召来随军的近臣,交代后事。

臣子们听后大惊失色,坚决反对谢玹的做法。魏学益的反应尤为激烈,冒雪立在军帐外,唇枪舌剑,唾骂了他一夜,骂他被情爱冲昏了头脑,骂他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