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冷宫计(第6/13页)

但又无法掩饰地开心着。

你居然这样想我。

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

夏侯澹被她盯得莫名其妙,岔开话题道:“今日太后又找由头对端王发难了。看来咱们的计划相当成功,多亏了你的妙计啊。”

与此同时,都城城门之下,一男一女正排在出城的队伍中,接受护卫盘查。

那男人身材高大,但含胸驼背,面庞黝黑,单看五官似乎就泛着一股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味儿。旁边的妇人上了年纪,同样满面风霜,身上负着几只花布包袱。

守城的护卫:“做什么去的?”

男人操着乡音憨厚道:“跟俺娘进城来走亲戚,现在回家了。”

出了城门,这两人仍是默默无语,混在人流中顺着官道前行。

及至走出数里,四下再无他人,那男人方才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娘啊,就送到此处吧。”

妇人笑道:“儿啊,孤身在外,记得添衣。”

说的是殷殷嘱托,语气里却满是戏谑,而且这一开口,竟是低沉的男声。

这俩人自然是北舟和阿白。

阿白从北舟手中接过行李,随手甩到肩上,动作洒脱,愣是顶着那张庄稼汉的面具器宇轩昂起来:“多谢相助。”

北舟却担心道:“伤势如何了?”

“不碍事,穿着护甲呢,小伤口而已。”

这一日的行动,说白了就是一场血腥的魔术。

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其实是暗杀了太后手下那个疤脸暗卫。

疤脸平日狡诈多疑,他们暗中跟踪了此人数日,终于等到他独自出宫,为太后杀人。螳螂捕蝉,北舟在后,将之截杀在了暗巷里。

接着北舟迅速换上老鸨的装扮,轻车熟路地从暗门进了怡红院。他先前在此处当了许久老鸨,本色出演毫无压力,加之与龟公等人都相熟,打起配合也得心应手。

与此同时,阿白先戴上疤脸的面具,再以黑巾蒙面,大摇大摆地进了怡红院正门,以身作饵,成功引来了端王的刺客。

暗处的北舟擒贼先擒王,拿住刺客头子,逼迫他将所有武器换为了己方准备好的匕首。

这匕首自然是特制的。

庾晚音知道北舟是机关天才,大致给他讲了讲自己曾看过的魔术效果,北舟便触类旁通,将道具造了出来。这些匕首内有弹簧,锋刃一触及硬物就会回缩,看似是捅进了人肉里,实则却缩回了剑柄中。

剑格处还藏有血袋,一受挤压就会从接口噗噗往外飙血。

激战之中,兔起鹘落,刺客们即使发现有异,也来不及思索反应。

阿白这几日一直在接受特训,甚至有意留出几处破绽不去格挡,为的就是在作战中能演得以假乱真,让端王的探子即使近距离观察,也只能看见他左支右绌、身负重伤,最终与刺客同归于尽。

当然,那么多刺客一拥而上,他在极短时间内将之料理干净,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点轻伤。

阿白假死后,龟公上前拖走一地尸体,又在通往后巷的路上偷天换日,放走阿白,收起道具匕首。

最终被端王探子讨回去的,已经成了真正的疤脸。那疤脸身上的伤口都是北舟趁他没死时,仿照着端王刺客的手法用匕首捅出来的,仵作也验不出异常。

如此一来,端王手下折了一批得力的刺客,还得面对太后的怒火与报复。

庾晚音:“不过还是你厉害,我只是想到让阿白和北叔打配合、演魔术,你却直接想到祸水东引,顺带干掉那个疤脸……”她说着说着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太后手下刚好就有个疤脸,身形与阿白仿佛?我这个看过原文的,都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那自然是因为待得久了,总能知道一些秘密。

夏侯澹镇定道:“我那些暗卫不能吃白食啊,也得监视一下太后的。”

“啥时候派去的?”

“可能忘了告诉你了。”

“嗯——?”庾晚音忽然朝他凑去,眯起眼打量他,“澹总,你不告诉我的事还挺多。”

夏侯澹比她高一个头,庾晚音凑得近了,就得仰头去看他。

他听出她语气亲昵,故作狐疑,只是为了开个玩笑。

有温热的呼吸拂过夏侯澹的脖颈。

夏侯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庾晚音忍不住加深了笑意,还想调戏两句,却见他略微低下头,面色很平静:“此话怎讲?”

庾晚音有一丝失望,退了一步:“譬如说,阿白被派去做什么了?”

夏侯澹:“……”

夏侯澹的面色又淡了几分:“你不想他走么?”

官道旁景致荒凉,只有野地长草,任风吹拂。

北舟:“你这没马没车,要去哪儿?”

魔术结束了,但端王心思缜密,说不定还没完全放下疑虑。阿白要诈死到底,就得离开都城。否则以他高大显眼的身形,再被探子瞧见,就前功尽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