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第2/4页)
邬大学士负手在后,亦同样左顾右盼,眉头紧皱起,道:“圣上太后出门,总要谨慎些为上。”
“谨慎!这哪是谨慎,这是要大......”
春日晌午的太阳明晃晃照着,贡院四周屋顶,茶楼窗口,巷道口布满的弩箭,泛着阴森森的光。
邱大学士声音几乎发颤,好不容易将“大开杀戒”的话吞回去。
朝廷重臣悉数出动,贡院四周的茶楼食铺里,定坐满了闻风赶来打探的贵人,官员。
只要一声令下,弩箭陌刀出动,大齐的重臣官员,便会被一网打尽!
闵先生立在贡院对面的雅间窗棂前,望着贡院前的动静,侧首看向殷知晦,他此刻紧盯着贡院大门,神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风喘着气进了雅间,回禀道:“圣上与娘娘都来了!”
闵先生吃了一惊,殷知晦愣了下,示意听风去继续打探,道:“从先前的布防,我就料到她会来。京畿营与皇城司,府衙,都只听她的指令。”
“相爷,娘娘该不会要......”他抬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喉结急促上下滚动。
殷知晦沉默了下,断然道:“她不会。”
闵先生扯着嘴角,脸抽搐了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要是能顺利解决,她是不会。要是不能顺利解决,她指不定会血淹京城!
江南道在她的授意下,官员急病而亡,勾连在一起的姻亲,当家人死亡,如树倒猢狲散。
江南道沿着运河一路到京城,被血浸透,也日渐变得清朗。
士子们闹着要文素素退位,闵先生亲眼见过她杀人,要是她现在退让,她哪怕能成功隐退,清朗的天,将会迅速回到以前的乌烟瘴气。
兵丁抬着案几椅子摆在了贡院张榜的高阶上,宽敞的空地上站满了人。兵丁穿插其中维系秩序,分开一条道,文素素一行经过,到了台阶前,宿卫让开了些,她缓缓走上了台阶,转过身,望着面前的人群。
现场一下鸦雀无声,很快,便如滚油中滴入了水,人群沸腾起来。
“就是她,妖妇!”
“妖妇,还我江南道百姓的性命!”
“闭嘴!不许大声喧哗!”
兵丁手上的刀发出冰冷的碰撞,有人吓得缩起了脖子,激动的士子要伸手去夺,弩箭吱嘎,穿透吵嚷喧嚣,令人,毛骨悚然。
“有弩箭,有弩箭!”
有人颤抖尖声喊叫,原本伸手夺刀的士子,手垂下,惊恐地看向了那些泛着杀意的箭矢。
太平多年,哪见过刀箭齐鸣的阵仗,骚动的人群,渐渐安稳下来。
文素素一身深青衣袍,神色淡然立在那里,齐瑞脸色泛白,靠近邱大学士他们,不安地望着面前的人群。
要是他们暴起,刀箭无眼,宿卫兵丁也护不住他。
何况,宿卫兵丁要先护着文素素!
齐瑞觉着快要晕过去,眼前阵阵发黑。
“圣上,仔细站稳了。”孔丁疆伸出手,扶了齐瑞一把,小声提醒道。
齐瑞浑身一软,借着孔定疆的力气,勉强站住了。
文素素眼神缓缓扫过人群,朗声道:“朕调兵丁来,是为了守护你们的安危,怕你们冲动,引起混乱,造成无辜伤亡。”
以前过年过节人多时,拥挤踩踏死伤之事时有发生。文素素的话,他们算是听了进去,窃窃私语提醒身边的同伴小心。
文素素见状,抬起手往下压了压,道:“你们且肃静,朕来到这里,便是为了听你们的声音,且有你们说话的机会。”
立在最前面的长衫士子,讥讽地道:“太后娘娘总算肯听了,可惜为时已晚矣!我们要严惩江南道的官员,兵将,还有太后娘娘,你纵容他们。又该当何罪!”
有人立刻大声附和,“严惩江南道税司徐许郎!”
文素素指着兵将摆在他们面前空地,对长衫士子道:“你且上前来说话,无妨,尽管畅所欲言,朕听着。”
藏在人群中能给他壮胆,单独被点名上前,他却控制不住紧张起来。
文素素温和地道:“你有甚冤屈,且说出来就是,朕不会怪罪。”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催促他快去,“怕甚,朗朗乾坤,我们是读书人,谁敢拿我们如何!”
长衫士子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在台阶下站了,文素素在椅子里坐下来,身子微微前倾望着他,亲切地问道:“你姓甚,来自何地,年岁几何?”
长衫士子答道:“在下史鹄,今年二十一岁,来自松江府,景元五年的举人。”
文素素道:“松江府真是人杰地灵,文风浓厚,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你何时进的京,从松江府进京,是坐的官船还是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