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失乐(15)(第2/5页)
徐勘却不理会他的打岔,“我本来还很担心,但在审讯室外面看到你,我一下觉得,很久以前我熟悉的那个陈队回来了。”
陈争眸光微动。
“不是做刑侦队长的那个陈队,是重案队的陈队。”徐勘说:“记得吗,那时你亲自出现场,亲自审嫌疑人,我初来乍到,放不开,你总请我吃饭。”
陈争眯起眼,那的确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徐勘徐徐回忆,当年两个人都很年轻,年轻的队长,年轻的法医,队长非常优秀,法医有些青涩,常被师父教训,但因为队长过于强大,老爱给法医撑腰,法医也渐渐有了自信,一起侦破了许多大案。
“这么说也许不太好,但我在你身上看到消失多年的冲劲儿了。”徐勘说:“你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远离一线的生活,也没那么喜欢当领导。和上级周旋,给我们顶住压力,是你必须做,但不喜欢做的事。”
陈争拿出烟盒,烟已经拿出来了,却没有抽。
徐勘说:“我这趟来得挺值,回去就不惦记了。”
陈争笑着在他肩头捶了一拳,“惦记什么啊你就惦记。”
徐勘稍稍后退,法医嘛,扛不得揍,“怕你消沉,怕你走不出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陈争将他送到楼下,车发动起来时,陈争终于认真地说:“谢了,老徐。”
徐勘敬了个不正经的礼,“回来说一声,和兄弟们聚一聚。”
陈争笑道:“那帮小子,又想骗吃骗喝了是吧?”
徐勘也笑,“知道就好。”
根据肖科提供的线索,警方找到了李梦云和罗安心,她们不管是经济条件还是自身条件都和曹温玫很像——年华不再,但看得出年轻时很漂亮,现在也比同龄人更善于打扮,试图用劣质化妆品再让美丽这样的字眼在自己脸上停留久一点。
得知肖康齐死了,两人的反应十分相似,都很惊讶,但鸣寒没有在她们眼中看到一丝悲伤。肖康齐说要把遗产分一半给她们,也许是动了真感情,也许只是说气话,而她们显然没有将这个老头子当回事。
李梦云甚至摆出不耐烦的神情,“死就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我杀的,鸣警官,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回去啊?我还有好多事要做。”
鸣寒说:“好多事?是指的接客吗?”
李梦云翻了个白眼。
鸣寒说:“你该不会认为,出了命案,你那些生意还做得下去吧?”
李梦云着急道:“可是关我什么事?人是我杀的吗?”
鸣寒说:“看来你对你的工作性质了解不够啊。你不知道你犯法了吗?”
李梦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又,又不是我一个人这样。再说,现在又没到扫黄的时候。”说着,李梦云哭了起来,说自己命很苦,年纪轻轻就被男人骗了,没读过书,找不到正儿八经的工作,活不下去才干这一行的。
鸣寒丢给她一包纸,“你先别急着哭,把我的问题回答完了,我给你找个空房间,你一个人进去哭个够。”
鸣寒起初审问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此时完全冷下脸,李梦云彻底被唬住了,哭嗝都不敢打一个。
“你做这一行多久了?以前接的是什么人?”鸣寒问。
李梦云结结巴巴地交待,她二十多岁时在工厂上班,但工资很低,其他女工拿着同样的工资还能养孩子,但她不行,一是她没有家庭,所以没有来自丈夫的那一份工资,二是她长得漂亮,总是忍不住买些漂亮衣服、化妆品打扮自己,别人越是夸她,她就越是想出彩,甚至幻想能膀上大款。那时治安不比现在,她夜里往男人多的地方一站,就有人来和她谈生意。靠着年轻的身体,她着实赚了一笔钱。后来索性不在工厂里干了。
多年下来,她没膀上大款,自己却年老色衰了,渐渐赚不到钱,只能眼红那些二十多岁的女孩。最近几年,她过得格外拮据凄惨,恨不得将所有化妆品都往脸上涂,找她的人却越来越少。她年轻时过惯了游手好闲的生活,做不了月嫂、早餐、清洁工等辛苦活,眼看就要揭不开锅,生意突然从天而降。
带来生意的这个人就是郑天。
郑天说,他可以给她介绍生意,并且只会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辛苦费,其余的钱全部由她自己支配。他会保证客户的质量,保证她不会被警察找上门,如果客户有拖欠费用的情况,他会帮忙解决。
她简直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你是做慈善吗?”
郑天说,自己不是做慈善,因为她也需要因此付出更多,毕竟她的客户群体是老人。
她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事,只要钱到位了,老人又怎样?
郑天给她找来的第一个客户是八十岁的老商人,有钱,夫人去世多年。她尝到了甜头,经常催促郑天。郑天夸奖过她,说她是自己的“摇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