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南巡(第2/4页)
这回着意去查,才知道阿尔吉善顶着赫舍里家的名头造了多少孽。
皇上清楚赫舍里家长房和三房早就分了家,也知道分家之后两房之间势同水火,旁人未必知道。
阿尔吉善和格尔分这样胡搞乱搞,败坏的不光是三房的名声,连长房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如今索额图病死,阿尔吉善和格尔分在流放途中也没了,三房其他人被踢出京城,分而治之。对郝如月来说,算是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索额图当年除鳌拜的时候有大功,后来在平三藩的战场上也出过力。皇上若动他,必须师出有名,否则会寒了上三旗贵族的心,背上寡恩的恶名。
但有人勾引太子搞基这事不好明说,况且太子确实与阿尔吉善有过交集,这事传出去同样好说不好听。
历史上,是康熙皇帝出面摆平此事,不可避免地被人扣上了寡恩的大帽子。
这一世阿尔吉善和格尔分罪有应得,索额图被两个不肖子气死。不管别人怎样想,反正赫舍里家三房对外口径是一致的,任谁也找不到康熙和太子身上来。
反而是郝如月,身上的标签从此又多了一个“大义灭亲”和“铁面无私”。
平三藩,收台湾,天下一统。驱逐沙俄,签订《尼布楚条约》,回收大面积土地,划定边界线,实力外扩。驱准保藏,册封六世活佛,蒙古三部归顺,实现内部稳定。
在历史中,康熙皇帝终其一生都没有真正完成驱准保藏,他薨逝在畅春园时,大将军王十四阿哥还在西藏打仗没回来呢。
“如月,朕下一步该做点什么好呢?”康熙并不知道自己在历史上的所有政绩,都在他三十五岁之前做完了,他只是有些不适应当下的角色转换,故而有此一问。
从前都是事情推着他走,鳌拜专权,他擒鳌拜,三藩有异,他撤三藩,郑经不识抬举,他索性收了台湾。
之后是沙俄与准格尔勾结,他一边驱逐沙俄,外扩领土,一边打压分化准格尔,赶走噶尔丹,统一蒙古诸部。
等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忽然闲下来,还有些不适应。
下一步要做什么,作为一个帝王,还是心怀天下想要名垂青史的帝王,要做的可太多了。
第一样便是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等民生缓过来,下一步要整治河道和漕运,与天斗,让百姓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
国富民强之后,开放海禁、发展科技也要安排上,缔造真正的天朝上国,而不是自己臆想中的。
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茶馆酒楼里的说书先生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看客们拍手叫好,谁又知道,说起来简单的事,做起来有多难。
从擒鳌拜开始,康熙一路力排众议,直到最后统一蒙古诸部,每一个节点要付出多少辛劳,没人清楚。
所有人看到的只是结果,郝如月却是从平三藩开始一直跟到现在。今天早晨是她给皇上梳的头,不出意外地在墨发中间发现了雪白,不是几根,是触目惊心的很多根。
白发往往最先在鬓角出现,也就是清朝男人的发型特殊,才让皇上的衰老不那么明显。
可白发都长到头顶来了,足见心血耗费之巨,郝如月拿着梳子的手都是一顿。
本该用一生去完成的伟业,被人为压缩,提前了好几十年,人都要被熬坏了。
铜镜里,男人平静地看向她,平静地问:“你都看见了?”
郝如月点头,眼圈莫名发起热来:“皇上要不要染一染?”
毕竟才三十几岁,又是个极臭美的。
康熙听出声音不对,回头看她:“朕都是可以做祖父的人了,添几根白发算得了什么?你看你,眼圈都红了。”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男人年轻的时候狗是狗了点,可多年相处下来,要说半点感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
尤其双生女儿出生之后,这男人几乎把她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月亮那种。
对两个女儿也是一样。
人心都是肉长的,郝如月并非一块捂不热的顽石,生下女儿之后,心又比从前更柔软了些。
她想让太子顺利继位,也想当太后,可并不意味着她想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过劳死。
所以当他问出之后要做点什么的时候,郝如月笑着回答:“眼下海晏河清,皇上合该出去走走,再往远处走走。”
其实历史上康熙初次下江南的时间比这一世还要早几年,只不过这一世的很多事情都赶在了一处,密集到让他分身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