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3/4页)
正如他们今晚相谈的他哥嫂一样,他们无法断定别人的生活与态度。冯镜衡的思维里,他哥嫂愿不愿意去面对或者离婚,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
身边人由着她沉默。并不追问。片刻,他才试着道:“我见过汪春申了。”
栗清圆这回转头来,看他。
冯镜衡淡淡开口,“他说你小舅的信他之后都没看完,也彻底失联了,那些信也许他本人也难追回了。”
栗清圆只想替小舅问一句,“他还记得向宗吗?”
冯镜衡点头,“当然。只是他也早已把自己忘了。”
栗清圆一时出神貌,“他知道……不,是我小舅,他是真的喜欢……”
冯镜衡用晦涩的沉默,告知了她这个事实。
追究这个问题的人,一时好像有了结果。她顿在那里,正如刚才冯镜衡问她如果小舅还活着,他还愿不愿意见汪春申一样,她心里霎时的惘然。因为到这一刻,她依旧没有替小舅改变什么,正名什么。
山还在那里。
自始至终,全是她的意愿、主观在作祟。也许小舅一点不想再提起这个人,也许小舅至死都不渝,但是这都是他自己的事。如同他当年不跟阿姐屈服,也不愿意活生生辜负一个清白无辜的女人,他没有病,更没有迫害任何人。他只想诚实地做自己。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冯镜衡。”
几乎话音落,冯镜衡过来紧紧抱住了栗清圆。他像不肯她这样说,或者说这些,离他很遥远。
栗清圆被迫地揽住他的腰,也仰头来,想看他一眼。
拥抱的人按住她的头,不让她动,离开,甚至说点什么。
他们再从房里出来时,外头捎风了,夜凉如水。
栗清圆临走前,用花剪剪了束绣球花走。
她套着冯镜衡的西服外套。等她采花的人,怪她既然已经作贼了,还只偷了一朵,没出息。
栗清圆再三跟他确认,她这到底算不算偷啊?
冯镜衡:“原则上算。”
抱着绣球花的人站在原地,接受着自我审判。
听某人再道:“我一年这么大价钱地租下来,这里的花就是为我开的,我为什么不能摘。”
“那你还说原则上!”
“你非要刨根问底就算啊。道德感高的人,微瑕可怎么好!”
栗清圆抱着□□直往外走,她戏谑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道德沦陷的人成天待一块,还能微瑕,已经很高风亮节了!”
冯镜衡笑,“耳濡目染的意思么?”
黑色西服环抱着蓝色独支的花。栗清圆不肯他随意玷污任何一个好好的词。
而天上今日最典正的上弦月。月朝向西,风流云散里,蓝月亮一点点被蚕食掉。
冯镜衡的司机来接他的。他把自己的衣物防尘袋与栗清圆的行李袋提在手里,老宋见状,下车来给冯总开后备箱,也跟他说些什么。
冯镜衡点头,后备箱打开,他将手里的东西搁进去。
栗清圆没管他这些,只专心在车门一边等着他。待到他们归置完毕后,冯镜衡再走过来时,悄然地,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变花样地给她变出一束花。
正是铃兰。
栗清圆愣了下,“不是说……”
“你都那么直白地告诉我了,今晚截止到59分59秒我也得给你弄来一束。”
“其实、”
“嗯?”
栗清圆:“我是说,我只是告诉你,我喜欢铃兰这个种类,我要你知道。”我怕你不知道,别人知道,你到时候会……发疯。
冯镜衡替她抱着花,也手搭在她后颈项上,带着她上车。
栗清圆莫名有点心虚。上车后,老宋和冯镜衡说些他明日的行程,沉默的人也没怎么细听,只套着他的西服外套,略微眼皮重重的。头倚靠在冯镜衡肩膀上,感受到他和他司机说话时,身体的微微震动。
隔了许久,身边人来揽抱她,也将她侧放倒在他膝上,栗清圆只听到有声音俯低了来,凑在她耳边问她,“困了?”
微微放空自己的人,不无点头地承认,眯了会儿,突然握着手机,说想喝棒打鲜橙,她现在点,给栗老师带一杯,也给宋师傅一杯,再仰面朝他,“你要吗?”
“大晚上喝这些甜玩意,会变丑!”
栗清圆不信邪,也不怕他司机听见,依旧问他,“你要吗?”
正襟危坐的人低头来看她,看她亮晶晶的眼里,问这一句的留白与妖冶。冯镜衡笑了笑,平视前方,手却绕着她的长发玩。退一步的甲方嘴脸,“你点吧,我尝你的一口就够了。”
车子抵达文墀路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
栗家灯火通明的。栗清圆点的外卖也备注直接放在门口的牛奶箱下头的挂钩上就好了。她就是怕爸爸睡了。
门口的一阵车子熄火声,栗清圆下车来,要车里的人不要下车了。她自己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