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页)

“我妈的房子在这儿。”凭借着模糊记忆,郑嘉西提醒司机,“前面应该要右拐。”

除去给母亲立墓碑的那回,这是她第二次来郜云,对这套房子也并不熟悉。

七拐八绕后,车子停在了一幢单元楼前,薛一汀眼尖,借着路灯昏黄的光,他一下就看见了临时车位里那辆低调又炫目的黑武士,车牌眼熟。

“我靠,你把车都运过来了啊,这是准备长住?”

“太长时间不开我怕会废。”

郑嘉西碰上车门,准备去后备箱拿行李。

“说得也是。”薛一汀给她搭了把手,对那辆车很是眼馋,“明天借我溜一圈呗。”

“行啊。”

司机将两个大行李箱拖到单元门口,发现这里连个电梯都没有,于是问郑嘉西要送到几楼。

总共也就六楼,郑嘉西报了个四楼。

此刻她很庆幸有两个帮手在,否则凭她一己之力,还真不知道能不能把行李箱给扛上去。

她和薛一汀一起抬那个比较重的,看着薛少爷涨红脸的样子,郑嘉西又有点怀疑他的力气是不是还没自己大。

“你能在这儿待几天?”郑嘉西问。

“顶多明天一个白天,家里老头子已经骂死了。”

其实薛一汀去澳门找郑嘉西的时候他爸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只不过他头铁不在乎。

郑家在颐州遭受的风言风语就没停止过,他权当那些是放屁。

“老头给我报了个什么EMBA总裁班,这名字听着就傻透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水平,花的全是冤枉钱。”

郑嘉西听完却是一副了然神情。

“咱俩是怎么认识的?”

“高一那会儿的国际夏令营啊。”

薛一汀记得那场活动砸了好多钱。

“所以你爸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你去读什么学位。”郑嘉西睨他一眼,“要的是人脉,懂吗?”

到了四楼,三人同时放下行李箱,郑嘉西歇了口气站在401室的门口,她并没有掏钥匙的动作,而是抬手按了按门铃。

薛一汀觉得很诡异,这里头难道还住着人?

伴随着一阵由远及近的拖鞋踢踏声,深绿色的防盗门被迅速打开。

出现在门口的是个穿着珊瑚绒睡衣的中年妇女,她的头发披散着,五官因为激动情绪扭曲在一块儿,特别是那对刚纹的眉毛,颜色还没掉,粗黑的两根挂在脸上活像干掉的毛毛虫。

而且嗓门大到夸张,表演痕迹有些严重。

“嘉西回来了啊,巧了!我刚想打个电话问问你到哪里了呢。”施曼琴看到郑嘉西身后还站着两个男人,面露诧色,“这两位是朋友吗?一起进来吧。”

最淡定的是郑嘉西,薛一汀和司机皆是虎躯一震,若楼道的光线再昏暗点,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撞见的是个披发厉鬼。

郑嘉西没搭理施曼琴的话,而是转身望向薛一汀:“今天辛苦你们了,那咱们明天见吧。”

她很直白,没有留客的意思,倒显得施曼琴那过度热情的表现十分尴尬。

薛一汀也不打算久留,晃了晃手机说了句明天联系,再朝施曼琴点头干笑一声,带着司机就离开了。

郑嘉西提起两个行李箱的拉杆,盯着依然堵在门口的施曼琴,挑了挑眉问:“不打算让我进去吗?”

施曼琴反应过来,立刻侧身让路。

“来来来,我帮你。”

郑嘉西也不跟她客气,递了个箱子过去说了声谢谢。

进屋后施曼琴去厨房倒水,郑嘉西开始慢慢打量起这套房子。

三室一厅的格局,白腻子墙面,和吊顶同色的原木地板,装修风格和家具都有些老旧过时,但是打理得还算干净整齐,客厅阳台上摆了一整排绿箩,枝叶茂盛。

据说郑嘉西跟她妈妈在郜云生活到了四岁,是后来才被接去颐州郑家的。

那四岁之前,她应该就住在这套房子里,只不过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这段空白记忆也包括了她对她妈妈的印象,无迹可寻。

“来这边坐,喝点水。”

施曼琴捧着一个果盘和一杯水来到客厅,冲着郑嘉西笑得殷勤。

郑嘉西在沙发上坐下,道完谢喝了口水,她瞥见角落里堆了个半人高的褐色大麻袋,里头露出来的东西像什么纸盒子的半成品。

施曼琴见她的注意力落在那上头,连忙解释:“我接了点杂活,空闲的时候就帮人家叠叠纸盒,一个能赚五毛,贴补点家用,瞧着挺乱哈,等会儿我收拾一下。”

郑嘉西收回视线,搁下水杯后突然问:“我该叫你,舅妈?”

施曼琴愣了愣,猛点头:“是的是的。”

郑嘉西有个亲舅舅,这也是她上次来郜云才知道的,和眼前这位所谓的舅妈一样,都只见过一面。

这些亲戚称谓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一时适应不了,她也不勉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