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男人只穿着一条睡裤,头发还没吹干,有水珠顺着下颌溜到锁骨,再滑到精壮的胸膛上,最后消失在人鱼线附近,而郑嘉西的目光也顺着这条轨迹逐渐往下……
陈森抓住她的走神,突然问:“是不是套反了?”
“啊?”
“被套。”
郑嘉西反应过来低头看,还真是,正反面的触感都不一样。
陈森干脆走过来,伸手道:“我来吧。”
郑嘉西有些磨蹭地把东西递过去,余光落在那只紧实有力的胳膊上:“不冷吗,你衣服呢?”
房间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陈森丝毫不在意:“压在箱子里没找到,等会儿翻一翻。”
夏季的纽约日落时间晚,床铺好了,太阳也才完全下山,不同于在客厅时的氛围,关上门的卧室就是异度空间,任何一点细小动静都会被放大,就连呼吸声都会变成打破寂静的一根针。
郑嘉西拉上窗帘调暗灯光,还很贴心地点上了安神的熏香,她正儿八经道:“那你先休息?”
她站在床尾,陈森就离了两步远,哪怕光线再昏暗,那双幽深眼眸都带着一点摄人心魂的亮。
“你不睡吗?”陈森问。
“我今天起得晚,还不困。”
“那陪我躺一会儿。”他的理由充足却十分没道理,“我认床。”
郑嘉西腹诽他什么时候认过床,但还是躺了下来,身旁的床垫微陷,肌肤和布料相触时发出窸窣声,熟悉的浴液香味瞬间袭来。
想象中干柴烈火的场面并没有发生,两人平躺着半晌没说话,郑嘉西忽上忽下的一颗心反而平静了下来,竟也慢慢闭上眼。
是她的床,她的房间,可这一年来不知有多少个日夜她都是独自伴着痛苦和绝望在这里慢慢度过的,于她而言,卧室并不是什么安全岛屿。
但此刻陈森就在这里,她莫名感到安心,像在海上飘荡的人终于靠了岸。
眼睫微湿的时候一只大手横了过来,陈森的肌肤还泛着凉意,两人紧贴在一起,火炉般的温热也慢慢复燃起来。
郑嘉西反抱住他,却不肯睁眼,陈森亲了亲她的额头,吻又落在眼尾,无奈道:“现在怎么变成哭包了?”
“没有。”郑嘉西的嘴硬还没丢。
“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说。”
“客厅茶柜上的那些药,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有些沉,郑嘉西终于掀眸,眼里有波浪轻颤。
突袭果然令人猝不及防,那都是她还没来得及扔的药,如今被陈森发现了,她纠结的那些就没有意义了。
要坦诚也要对彼此负责,早晚都得告诉他的。
“我之前有点不舒服。”郑嘉西在被子下探到他的手,五指交缠握上去,又强调,“现在都好了,已经没事了。”
她越是轻描淡写,浮在陈森心头的愁绪就越浓,他追问:“多久了?”
“没多久的。”
陈森的瞳孔急剧紧缩:“告诉我。”
郑嘉西只能诚实:“刚来纽约的时候。”
那会儿正是急性期,但压垮她的绝对不是一瞬间的情绪,一个负荷满载的人生,谁都料不到会在哪一秒崩塌。
陈森终于明白了,他强忍下内心翻滚的苦楚,也痛恨自己的大意:“所以你当时坚持要走。”
“我以为换个环境能好一点。”
“宁愿自己扛也不愿意告诉我吗?”
“陈森。”郑嘉西耐心解释,“我就是生病了,和感冒发烧一样吃药看医生……”
陈森直接戳穿她:“你不想让我分担你的痛苦,是吗?”
所以没有电话没有信息,到后来干脆不跟他联系。
郑嘉西觉得自己的呼吸被他捏紧,喉间苦涩:“可是你知道那种感觉吗,胸闷心悸喘不了气那是最正常的,什么都做不了,连喝水都会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想法,就算躺着也觉得身体和灵魂在剥离,甚至……”
甚至想过一了百了。
“那种情况下我连最基本的好好沟通都不能保证,我会乱发脾气会说难听的话,完全控制不了自己,隔着时差和距离,再好的感情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哪怕在身边你也会被我折磨被我拖累的,你会喜欢那样的我吗?不怕吗?”
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往陈森的四肢百骸上用力凿用力剜,他声音沙哑,强压着某些情绪:“你觉得我最怕什么?”
借着微弱光线,郑嘉西看到了他眼尾隐约闪烁的泪光,一下子怔住了,也忘记回应。
陈森将脸贴在她的颈窝,狠狠汲取着她身上的体温和气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缓声道:“我怕见不到你。”
看到那些药的时候,他承认他是真的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