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长城(第2/3页)
于是‘荣誉’羊被送到另一边继续观察,等兽医给检查过确定驱虫得差不多了,就可以咩咩咩去吃草喝水——像刑满释放一样,自由欢脱,又能低头吃草抬头看天,整日无忧无虑地发呆长膘了。
第二日,林雪君赶早起床时,又熬一宿的牧民冲到刚走出毡包的林雪君面前,高兴地说:
“林同志,都拉了,每一头牛羊都把虫子排出去了,都好了。”
“太好了。”林雪君忙收起伸到一半的懒腰,目光扫过对方面容,有些吃惊地问:“你又熬了一宿吗?”
这是赛罕老阿妈的长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就一宿没睡。
“哈哈,我睡不着。怕有虫粪被拉出来不及时清理会又出问题。”
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最是热血,精力也旺盛,他转手指向与自己一样熬了两宿的年轻人道:
“他们负责大畜群,也是一晚上都在铲屎。不仅要铲了送去做无害化处理,还要把粪便放水里观察是否有虫。得确保健康棚圈里的牛羊百分百都是没虫的,不然再拉虫粪,又把虫病传染开了怎么办。”
“没事的,只要后续一直注意,不要在低湿的草地、有露水的草地放牧,不要在阴天和小雨后放牧,就没事的。”
林雪君笑着说罢,有些担心道:
“你吃过早饭,也去休息吧。”
“我没事,我一会儿就去睡觉。”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憨笑两声,又道:“以后我们一定不在小雨后放牧了,阴天也注意。露水草和低湿地的草,都不让牛羊吃。林同志放心!那个,那个,您去吃早饭吧。”
“叫我林雪君就行了。”林雪君被对方过于尊敬的态度搞得不好意思,忙更客气地朝他一边点头一边道别。
可是这边送走一个人,又有另一个牧民来报喜。都是她不认识的人,都恭敬地让她心虚又羞赧。
于是不敢再在一个地方站着不动,匆忙跑去赛罕老阿妈的毡包外吃早饭去了。
吃过早饭,在做为临时办公室的小毡包里跟几位兽医和生产队干部开过小会后,这个治病、下访小队便要离开了。
陈社长带着自己的团队和周兽医装着一部分药去第五生产队,林雪君和姜兽医则带另一批人和药去第六生产队。
在送别时,赛罕老阿妈拉着陈社长和林雪君的手一直不舍得放,她虽然没有说出太多感谢的话,可那份热乎乎又酸涩的情感还是通过她干硬而有力的手掌传递了过来。
林雪君一次又一次地与赛罕老阿妈拥抱,反反复复地告诉她‘不要哭,应该笑’。
于是大家笑着拥抱,感恩生病的牛羊全都恢复了健康。
牧民们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地眼眶发酸,终究还是要抹两下眼泪,感恩来到第四生产队帮忙的所有客人。
在草场上奔波大半日抵达第六生产队夏牧场,远远便有好多牧民骑马相迎。
在两队人马相遇的瞬间,带队的毕力格老人跳下马背冲至林雪君面前,一双因为照顾病畜而熬红了的眼睛仰望着骑在大黑马苏木上的林雪君:
“林同志,终于把你盼来了。”
林雪君忙下马反握住毕力格老人的双手,“老阿爸,又见面了。”
上次分别时,春风才卷过,草还未全绿,刚被救的红宝石小野马也还不能在草原林间快活奔跑蹦跳……
“走吧,我们这就去看看牛羊。”牵着毕力格老阿爸的手送他回到马前,看着他上马,林雪君才重新骑上苏木。
一队人急切地赶向夏牧场,开始熟练地分派任务,雷厉风行地展开驱虫之战。
一路战战兢兢,总算不是坏结果。
迷雾重重的疾病终于被识破,有相当传染性的寄生虫病被牧民们使用雷霆手段狠狠扼杀。
大家把牛羊洗得干干净净,一丝不苟地为牲畜们劳作着。
在这片草原上生活着的人不怕辛苦,怕的是无知和无助。当有人为他们指明了方向,他们可以不眠不休地工作,只要牛羊好,只要生活能越来越好。
…
在第六生产队所有牛羊都被灌好药时,后面生产队的消息也依次传回。
陈宁远社长正在第五生产队陪周兽医为这里的牛羊驱虫。
第八、第九、第十等生产队派人快马加鞭送来了张义松写的字条:
【陈社长,第八生产队的牛羊没有患寄生虫病。牲畜们的鼻子有血色,没有贫血,没有拉寄生虫,都能吃能喝在长膘。这里的牧民说收羊毛的人过来前清洗过靴子,还去附近的河流洗了澡。我已将林同志关于如何预防线虫的要点告知了这里的人,让他们将这些知识传递开来,现在出发去第九生产队看看。——张义松】
【陈社长,第九生产队的牲畜也很健康,我在这里遇到了收羊毛的刘树林同志和他的徒弟。他们非常后怕,不断重复说感谢林同志的提醒,不然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可能会将寄生虫病传给更多生产队。幸亏林同志将病畜都治好了,不然他们就成了罪人。其实收购员也不是有意的,只是缺乏林同志所说的重要知识,险些酿成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