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一台手术,一场历险

凭什么小松鼠能活,兔兔只能好吃?

在救下海东青的第二天早上, 林雪君放在桌上的所有肉粒都被吃掉了。

50厘米长的白色猛禽比昨天状态好许多,眼神更灵动,双脚走路也更顺畅了。

林雪君清晨抓了一捧新的雪和一把新肉粒放上桌时, 海东青炸开翅膀, 站在原地侧头死盯着她。即便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它仍表现出怡然无惧的威猛模样,既不退缩,也不躲开视线。

这是猛禽的底线。

林雪君也没冒进,放下雪和肉之后, 她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仔细观察过它伤口和翅膀的样子, 几分钟后确定它的翅膀没有严重, 伤口也未出现感染等状况, 便决定不给它继续抹药了, 免得‘抓它套头上药’再搞一波,它反而更不舒服。

还是食补吧, 肉水给够,自体恢复能力提上去,比什么都强。

又靠着墙挤着门缝欣赏了一会儿海东青炸开翅膀时漂亮的羽毛, 这才转身离开。

大家劳动的时候都开玩笑说她金屋藏娇, 心思都不在劳动中了,在家里的鸟身上呢。

林雪君倒也不能反驳, 毕竟说的没毛病。

大雪持续不停地下,刚开始生产队里的人还有心力将驻地里的雪都用独轮车推到草原上堆成几座小山,想着等春天一来,雪化在外面, 不会泡坏驻地里的碎石路。

但随着雪越下越多, 今天清了一部分, 明天又下厚厚一层,真是忙不过来了。要是每天的目标都是把雪清出去,那大家这个冬天别的工作都别搞了,就跟雪做斗争吧。

大队长便临时改了策略,清出路来就行,其他的能顾就顾一点,顾不上就算了。反正驻地里有沟渠,真到了化雪的时候,泥泞一点也没办法了——真的扫不动。

于是随着一日日一场场雪的堆积,驻地里好多路边堆出了雪墙。前世林雪君也见过大雪,但那时候没住在这么靠近草原和森林的小小驻地里,便也没见过这种大家对雪没办法到如此程度的情况。

穿过一些下风口的路时,穿过人为挖铲出来的路,左右都是半人多高的雪墙,那种感觉像是在走雪做的迷宫。

前后无人,放眼都是雪,抬头也是雪,童心大发的时候,真会感慨童话世界里的冰雪王国原来真的存在。

外面世界受白灾侵扰,只有放牧出门的人才见得到、体会得到。而留在驻地劳动的人,却仿佛置身如冰雪孤岛,大雪封路出不去,时常断电断通信,但大食堂和各家各户地窖里的储备尚够,有吃有喝,山上的大树仍在砍着,产冬羔的母羊们依旧渐次发作、诞下羊羔,清出的空地上虽然没办法挖地基造土坯房,但打桩的木屋却在一点点建成——冬驻地里的社员们虽然与世隔绝、不问世事,却仍在有序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冰雪桃花源。

秦大爷的大黑就地取材,在雪堆里挖了个从上而下的洞,贴着地皮产了一窝崽子。

它的主人发现狗不见了,找好久才找到了这秘密基地。没办法,钻进去又是给铺干草,又是垫羊毡子的,生怕大狗和狗崽子们冻着了。

这洞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太难钻了,硬雪壳子虽是雪,硬度却像冰一样,还韧,想劈开了都难。秦老汉只钻进去一次,便再也不肯了。

狗食什么的都放在洞口外面,大黑饿了自己出来吃吧。

这倒是提升了大黑的安全感,大概也是它唯一一次下崽后没有人一直过来看东看西、摸来抱去地打扰。

除了老秦头进去帮忙铺窝时匆匆看了一眼,谁也没见着它这窝下得到底什么狗。

到后来善忘的老头甚至连大黑下了几只都不记得了,小狗的品种更加成谜。只能等小狗们能四处跑了,大黑把小狗们带出来时才能揭开答案,林雪君整日惦记着,就想知道这次大黑的一窝里有几只糖豆的崽子。

男知青们还偷偷开了个小赌局,猜大黑今年产几只黑白小崽,一人1毛钱——虽说钱数不多,却也日夜牵挂着。

伤筋动骨一百天,鸟伤筋倒用不了那么久去恢复,但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林雪君每天三次地开仓房门去看鸟,发现桌上没肉了就去给添点。海东青的外伤已结痂,慢慢恢复的过程中,羽毛也在悄悄重新长出来。林雪君每次看到海东青的变化,都颇有成就感,常常在日记中记录,每一次它的变化都是一次小小的正向反馈,是她重复而宁静生活中难得的小确幸。

越入深冬,天气越冷。

林雪君借了阿木古楞之前搭毡包的围毡,又把仓房围了一圈儿,里面温度不需要多高,但还是挡一下风雪比较好。

宁金见林雪君如此照顾海东青,又不肯用老一辈的方法熬鹰,便戏谑说她是给海东青建了个宫殿,整日吃饱穿暖地照顾着,连他都想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