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4页)
之后没几天,他便向斐斐送来了特殊的药,来历不明,但很有用,斐斐哄着客人服下后,他们浑身无力神智却很清醒,淫邪的眼神也因此只剩下恐惧——斐斐喜欢这样的眼神变化,而严黑也有条件,他喜欢斐斐,想跟她睡觉。
自此两人达成交易条件,斐斐挖曾坚眼睛时,严黑曾试图一亲芳泽,却被斐斐狠狠打了个耳光又拒绝,因为她白日挨了曾坚妻子的打,这场交易自然不算,从那之后,她再没让严黑近过身,甚至连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谁曾想,严黑居然主动抓了个男人过来给斐斐挖眼,以此“交易”,想要碰她。
他知道斐斐只挖那些有钱人的眼睛,毕竟能来广寒阁见斐斐的也绝非一般人,所以他寻了好久,才定下这个目标,此人孤身在不夜城中四处行走,一看便不是普通人,他觉着斐斐定会喜欢,这才瞅准时机,将人绑了过来。
也怪此人过分自大,见他平平无奇,竟是半点戒心也无,还主动与他询问搭话,得手的如此轻易,是严黑始料未及。
“你是不是有病?”
斐斐只觉匪夷所思,“我才不想出气,我现在已经不会随意发脾气了,赶紧把这种东西弄出去,你也给我滚!”
严黑闻言,顿时急了:“说好的——”
“谁跟你这种脏东西说好?”斐斐白了他一眼,“回去照照镜子,再不济多喝点水,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性,也配跟我说话?”
她从来都看不起自己!
这是严黑第一次意识到的事,他一直以为自己与斐斐是两情相悦,否则她为何愿意让自己靠近?只是世道艰难,身不由己,她才总是要一次一次再去陪其他男人,她可知道,每当那种时候,他有多么痛苦?
“从第一次见到你,我便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能放开你,是我无能,没法保护你……”
严黑痛心疾首地向斐斐控诉自己从不敢说出口的真情,说到最后,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不由红了眼眶,但凡有点良心的女人,怕都要被这份情意感动的不能自已。
斐斐:……
她的表情像是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吃屎,嘴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跳,就差没直接吐出来,然后斐斐真心诚意地发问:“你是真的从来不照镜子是吗?”
“你这是什么语气,你觉得你说你爱我,我就要立刻受宠若惊跪下来感谢你对我的爱?你的爱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值得我惊喜?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严黑,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伎女,就低贱到能有个男人说爱我,我就会立马对他死心塌地,谢谢他不嫌弃?你不过是个卑贱的龟奴,哪里来这样的优越感?我还得好好谢谢你不成?”
天底下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一个男人自信十足地向伎女示爱,认为伎女一定会感恩涕零,一定会马上跟他缠缠绵绵,他在这自我感动什么呢?
严黑辩驳道:“不,斐斐,我对你的真心……”
“少恶心我了!”斐斐抄起桌上的茶杯砸了过去,她冷冷地说。“我十二岁进的广寒阁,当时你便为我抬轿,今年你少说也有三十好几了吧?十二岁的我比现在还像小孩,正常人会爱上十二岁的幼女?承认吧严黑,你就是个龌龊的变态。”
“世道艰难,身不由己?少在这里说些令人发笑的话,我十四岁开始被逼着接客,怎地不见你替我杀了那些僄客,怎地不见你带我逃走?你在这儿上下嘴皮子一碰说什么身不由己,怎地我跟你做交易时,你为了能睡我,突然又身子由己了?”
斐斐越看这严黑越觉作呕,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在男人眼里自己的价值只有脸跟身体,不仅仅是她,这整座不夜城的女人都是如此,她们在这里只是一张张漂亮的或不漂亮的脸蛋,柔软的或不柔软的身体,男人根本不挑,因为女人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发泄性欲的工具,从来都不是“人”。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当牛做马任劳任怨;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脱去衣衫躺下任其发泄;
他们需要女人,是要女人怀胎十月繁衍后代,再生出新的他们。
所以斐斐才知道非花飞雾有多么珍贵,所以飞雾失踪她才会如此痛苦,所以她会因非花的“漠视”感到愤怒,所以当她知道非花并非有意隐瞒,才会主动道歉和好——因为她们能够在这样地狱般的修仙界相遇,实在是一件太过美好的事,这是她贫瘠而悲哀的人生中,独有的一点点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