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8/9页)
他不该死,他爹娘都不该死。
但他们都死了。
如果说纪元他爹的死,是大局势无法控制。
但纪元他娘的离世,是一种纯粹的恶,更是一种贪。
所以,他肯定会去送纪三叔纪三婶的。
正月十六。
县学开学,所有人都在讨论前段时间发生的大事,钱飞跟李廷更是揪心,两人还去乙等堂看了。
大家见纪元没来上学,更是诧异。
严训导道:“他请了一个时辰的假,很快会来了。”
“他不会有事吗?”
“家里发生那样大的变故,肯定难过吧。”
“听说他还要考今年的县试,只剩二十天了。”
“啊?!突然去考?!他不是刚进乙等堂吗。”
此时的纪元,正在监牢附近。
打了二百板子的纪三叔夫妇两个,今日会跟其他罪犯一样,受刑流放,徒刑十五年。
看他们苍白的脸,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流放的地方。
两人看到穿了县学新冬衣的纪元,恨得想要扑过去,纪元根本不怕张牙舞爪的他们,定定的站在原地,笑着同差役道:“差爷,我想同他们说句话,可以吗。”
这几个人肯定认识纪元,还高兴道:“可以啊。”
“对了,因为你之前那些话,咱们三班六房的兄弟们都不会被裁了。”
这事还是意外。
纪元问道:“为什么?”
那牢房的捕快低声道:“您说害群之马,聂县令也听进去了。”
“昨天下午你们走了之后,县令大人说为李耀众辩解的小吏们也是害群之马,给他们三天时间打包东西,让他们回京城家里呢。”
竟然还有这种事?
纪元想想,似乎也不意外。
那聂县令今年二十四,能二十一岁考上进士,既是家学渊源,也是本身聪明。
不足的地方便是经验不够。
当然,对于一个地方官来说,这是致命的缺点。
估计现在也学得磕磕绊绊。
但能把他带来的一些人清理出去,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那些人走了,衙门里许多老人就能留下。
这些都是林大人的班底,做事很是靠谱。
现在大家保住位置,心里很是感激纪元,当然也会更加用心做事。
有着这个缘故,纪元同纪三叔夫妇两个说话,有了些便利。
牢房捕快再三叮嘱:“我把他们锁在柱子上你们再说话,不要离他们太近,别伤着你了。”
纪元点头感谢,等这几个捕快走了之后,才看向纪三婶纪三叔。
“有段日子没见了。”
这两个人形容枯槁,身上还带着打板子的血臭味,嘴里都是不干不净的咒骂。
他们的家都也没了,家里的房子,地,都是纪元的了。
实在可恶,可恨的想杀人!
他们儿子怎么办,现在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当初不就是没给他娘请大夫吗,他娘病的那个样子,吃药也不会好。
根本不是他们的错。
纪元已经懒得掰扯这些,笑着说道:“你们应该流放,按理说纪利也会来。”
“他却没到,你们猜是为什么。”
赌徒最了解赌徒,纪三婶没想到,纪三叔却想到了。
肯定在赌。
赌起来,谁管时间。
他儿子的赌瘾比他大的多了。
不来送他 们,肯定在赌。
“我听说他在赌,如今他没有人兜底,你们猜多久会被人点了。”
点了,就是杀了的意思。
反正以后坑蒙拐骗什么都会做,赌徒基本都是如此。
纪元一句话,让这两个人脸色更加苍白。
那是他们儿子,唯一的儿子。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这辈子,就会这么烂下去,可惜了,你们看不到。”
“不过没关系,我讲给你们听。”
“就像我会为小纪元报仇,也会把这些事讲给他听一样。”
最后这句话实在诡异。
纪元慢慢靠近,凑近了才道:“真正的纪元早就死了,你们没发现吗。”
“一个八岁的孩子,被你们虐待死了。”
“而我,曾经也是死人,死人什么都不怕,所以专门来找你们报仇。”
纪元声音低沉阴狠,偏偏脸上还是和煦地笑,甚至朝远处担心他的捕快们再笑笑,从两人身边远离。
两人眼神里写满惊恐。
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们惹了一个什么怪物?
纪元死了?
死了吗?
这不是还活着。
他们不会知道答案,但他们的脑海里只有这句话。
再回想起当年家里莫名其妙的鱼眼珠子,还有性情大变的纪元。
“你不是人!你是鬼!”
“你不是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