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黄粱梦破(十)(第3/4页)
袒露出一些斑斓的痕迹,浅浅的青紫布在莹白胜雪的肌肤上。
这里一处,那里一处。
从精致的锁骨,往下蜿蜒,爬进那饱满浑圆。
她蓦地拉紧衣裳,遮去旖旎。
但那些梦中听到的欢爱笑声,又在傅元晋的脑子里萦绕回荡了。
仿若那一幕幕两具肉.体纠缠的画面,正在他眼前上演。
似有一把生锈的钝刀,插.进他已裂痛不堪的心脏,在不停翻搅,让他喘不过气,全身都在发抖。
但他却讥讽地低笑出声。
“柳曦珠,你为何不敢把我们的事,让卫陵知道?”
“你敢和他说,你和我上过床,你的第一次是我的!”
“倘若他知道你曾在我的身.下,和荡.妇一样,祈求我的疼爱。你说,他还会不会要你?”
嫉妒和痛恨让他失去了理智。
话音甫落,傅元晋看见了脸色愈加苍白的她。
她怔然地一动不动。
他的理智回笼瞬息,心疼地,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她长翘的眼睫颤了颤,眸中含着闪烁的水光,丰润的唇瓣也在颤。
似乎和初见时一样。
便是这样一幅可怜求得垂怜的样子,让他一步步陷了进去,爱上了一个女人。
他不应该说这句话的。
但现在的她,才应该是他记忆里的她。
该是这般的我见犹怜,只能依附他生存。
她的一切,都该是他给的。
从身到心,不能再让其他男人碰触。
他揽住她的腰,俯首下去,想要把那些她身上、那个奸夫留下的痕迹覆盖。
咬紧的齿牙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即杀了那个人!
他要去找王壁,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让柳曦珠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也要杀了卫陵!
如此,他和柳曦珠便又能重新开始。
他不在乎她和卫陵的那些事了。
天长日久,和她刚流放至峡州一样,她还会唤他夫君,还会爱他的。
对了,对了。
他差点忘记了,她如今的这具身体,没有喝一碗避子汤,是健全的,可以孕育他的孩子。
他们终于可以有孩子了。
从前,他便想过,最好是一儿一女。
儿子像他,女儿像她。他一定会当这个世上最好的父亲,她也一定会极喜爱两个孩子的。
该取什么名好呢?
似乎在这一刻,那些寒窗苦读过的四书五经,在脑子里,极速地翻阅过去。
……
但在他的唇,即将碰到她皙白纤弱的脖颈时,一巴掌忽至他的左脸!
傅元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颊侧的疼,应和她尚未放下的手,以及愤怒的眼神。
“你……打我?”
从小到大,敢往他脸上打巴掌的,只有他那个死去多年的父亲。
“打的就是你!”
手心还在发麻,曦珠快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又抬腿,狠踹了他一脚。
在望过来的凌人寒意目光中,她竭力紧绷着镇静。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是不是要杀了你?”
“你都听到了,我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卫陵,是不是?”
但是,从方才见到开始,他从来没有提到过。
他在害怕这件事。
“你给我闭嘴!”
倏然,傅元晋大声喝道。
曦珠看着近在咫尺的扭曲面容,泛痛的嗓子止不住地冒出苦楚酸意,眼睛也在潮润。
“傅元晋,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爱你。我的父亲是被海寇杀害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这些人!”
尽管峡州和津州远隔千里,但都是海寇,都是一样的残虐无道。
她曾经历过漫天的砍杀抢掠,才明白爹爹当时身处的,是怎样的凶况。
倘若爹爹还活着,她不用上京。
不用寄人篱下,投靠公府;不用见到卫陵,那夜表白被拒;不用和许执定亲,又被退婚抛弃;不用因那封信,而在牢狱中被秦令筠轻薄。
更不用流放至峡州,背负姨母临死前嘱托的重任,为了自己和几个孩子活下去,与傅元晋虚以委蛇,八年之久。
经年而过,还要忍着羞耻,给已当上刑部尚书的许执写信求助。
……
所有她遭遇的一切,都是从爹爹被海寇杀害的那一日开始的。
倘若有的选择,爹爹还活着,娘亲也活着。
她绝不会上京。
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只守着爹娘过日子。
她痛恨自己的命运。
恨那些海寇,也恨傅元晋。
比起虚情假意地与他同处,还要恨,从看到那封书信的内容时。
“……曦珠,那些事都是我父亲做的,你走的这些年,我一直在平荡海寇。如今,峡州清明了,海寇再也不敢来侵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