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页)

竺玉垂下眼睫,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裴情绪复杂,这么多年他从未怀疑过她的身份!从来都没有。

哪怕是他察觉到自己喜欢她,宁肯是当自己龌龊变态下流,也没怀疑过她是个女的!!!

他为自己的断袖痛苦不堪,万般煎熬!

她在旁瞧着,什么都不说,一个字都不透露。

当真是狠心。

从前秦衡说她是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他还替她说话来着,冷冷驳斥。

可见秦衡一点儿都没看错,她压根就没有心。

李裴咬牙切齿痛恨的同时,其实心里又是有几分庆幸和激动的。一想到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什么,他的耳朵一下子就像被热水烫熟了似的,烧得火红。

可即便这样,也不妨碍他从心里溢出来的恨意。

李裴红着眼睛看着她:“这么多年,你就没有一日想过要告诉我吗?”

竺玉望着男人眼中密密麻麻的红血丝,感觉他这双桃花眼里都要落泪了。

旁的事,她自然是不想骗他的。

骗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她也会心中有愧。

于是。

竺玉特别老实巴交的告诉他:“没有。”

这种杀头大罪,欺君的事情,她又怎么敢告诉他呢?人心难测,等闲易变,她若是主动把自己的命脉交到旁人手里,那不是顶顶蠢的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李裴被她这两个字气得要呕血了。

又委屈又生气。

泪痕悄然淌在脸上,他的眼睛看起来还是红红的,满腹怨怼:“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信任的好友,其实你心里从未有过我。”

他待她,可是都要将心都挖出来给她了!

何时亏待过她?何时没替她想过?

竺玉摸出手帕,她跪坐在床,慢慢直起身子,小心翼翼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少女叹了叹气:“我的身份,如何能说得?多一个人知道,我便性命不保。”

她也哄了李裴这么多回。

知道他气上头的时候,就得顺着他的毛来摸。

“并非是我不信你,你也知道我处境艰难,父皇并不喜欢我,母后也…只是想利用我皇太子的身份,光耀陈家的门楣,没人真心替我打算,我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划。”

月下烛影,美人如画。

她温温柔柔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泪痕,说这番话时语气平淡,仿佛万般的委屈都被自己吞了下去,惹人怜惜。

“我又何尝想蒙骗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胆子有多小,日夜都担心自己掉脑袋,惴惴不安,夜不能寐,我…”

可怜兮兮的话,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李裴冷不丁打断,幽幽地说:“我瞧你方才睡得挺香,哪里像是夜不能寐。”

竺玉:“……”

他怎么忽然就不吃这套了?!

竺玉当然不想和李裴撕破脸,当务之急的确是要安抚好他,她也怕李裴一怒之下将她告到父皇跟前。

竺玉低头,她闷声说:“你真的不能体谅我的难言之隐吗?”

李裴方才没制止她来给自己擦泪,就说明他也不是怒不可遏的。

他知晓她每回只有需要用上他的时候才会笨拙的来讨好他,刚刚也不例外。

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的这些举动,不还是因为太喜欢她了吗?

“我体谅你有苦衷说不得,可我后来分明已经同你表明心迹,你也不是看不出我为“好男风”这事有诸多煎熬,便是那种时候,你也没想过告诉我真相吗?”

他那时才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

瘦了一大圈,还强逼着自己去满春楼看那些男人是怎么…

总之,恶心至极的事儿他都强迫自己看了个遍。

竺玉斟酌片刻:“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李裴眼中失望至极、伤心至极:“好啊,你连哄骗我都懒得骗了。”

竺玉声音弱弱的,听起来毫无诚心:“我没有。”

她思索片刻,断断续续把话说完:“我是、想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

“嗯,没错,就是如此。”

李裴咄咄逼人:“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我临终之前吗?”

竺玉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眼神飘忽:“倒也不会那么晚吧。”

她长着张无辜又老实巴交的脸。

实则一点儿都不老实。

一个无心骗子。

竺玉感觉李裴没有刚刚那么生气了,好说歹说到底是把他的火气给降了下来。

她眨巴眨巴眼,继而好奇地问:“你还没解释你为何半夜悄声无息钻到我这儿来?”

李裴总不能说自己是被父亲打了,跑她这儿寻求安慰。

实在丢人。

他不禁又想起自己刚才在床上乱摸的这通,目光情不自禁在她身上扫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