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页)
那娇糯糯怯生生站于树下的少女,叫他好笑又忍不住心头一挠。
“魏妆”二字,生生将彼此的距离扯远!
谢敬彦以为自己本该是寡情冷心的,她嫁他亦可,不嫁亦可。现在却狼狈地恍悟,分明他高估了自己。
他俨然疯魔,白日克制,夜里缠于迷魅,难以自拔!而从初识起,他便记挂住了她。
魏妆脑袋磕在枕垫上发晕,诧然得忘了答话。
他又接着诉道:“谢某十五那年,在筠州府魏家庭院与你一见,此后便将婚约记住心里。盛安京诱惑繁几,从不为所动,所念便是他年要与你成亲,优渥盈足。唯只怕的是朝局沉浮,不能将你照拂仔细。怎知道再见面,你却对我这般决绝,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请直说。”
隔着彼此贴紧的衣帛,魏妆听见了笃定的心跳。她吃力仰头看,睇见男子眉下凤眸如渊,清执玉白的脸上有着挫败感,却点点句句皆凝重。
从未见过谢左相在二十弱冠时,还能有失态的时候……呵,这种话就不该从他说出。他就连撞见她疑似“私通”,都能秉持权臣修养。
莫非在作秀。毕竟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家伙。
魏妆眼神一黯,抿唇道:“三哥此言未免好笑。今日在课讲之上,陶侍郎之女唤你那般亲切,更独独见你为她开脱。你既钟情她,大可不必为了甩脱公主,而虚情假意地将我推去前头挡箭。我的命也是命。”
一个娇居深宅的女子,何能心思如此复杂,这样的弯弯绕连他自己都没想过。
但知她为了避免受伤,连最喜欢的东西都能决绝割舍,如此作想或是为了安稳自保。
谢敬彦解释:“她父亲礼部侍郎,乃是翟老尚书拜托我关照的,我亦只在前些日见过一次,断无其余交道。谢三自与你订亲,目中便再无其他颜色,可要我将心剖给你查验?”
好生诚恳,荒谬荒诞,谢三公子的剖心情话呢!
魏妆竟不得不相信是真的了……没想到,此时才初见陶沁婉么?
缘何再活一次,谢府之人个个都变得不一样。莫非这重生,乃是为了满足前世于她的遗憾?
但不管是真是假,魏妆扪心自问,自己可否能再爱谢敬彦第二遍?她的回答是,不愿意。
魏妆便匀手推攮:“担不起谢三哥的重情。退亲退便退了,自然是不喜欢了罢。从前太傅老大人曾说过,若我要退婚,谢府不得为难,还望三哥信守约定……”
话音未落,唇上却被一瞬覆住。
女子清柔的贴触,如火如荼,谢敬彦再也强抑不住。起初他生涩,那拥吻间因着缺乏实战,竟将魏妆唇齿紧密地汲附于自己,连他也不知该如何分开。
魏妆从来都敌不过谢敬彦,他能文会武,修长健朗,腰细而劲悍持久,就连重来过一回,她亦仍处弱势。她忍不住细细抵触,谢敬彦很快却自然而然起来。仿佛骨魂深处的某种本能趋使,手掌环过魏妆后颈,向往梦中的柔香。
女子颈涡莹白,娇盈美好依稀,谢敬彦不知不觉唤了一句“阿妆。”
四面的车厢中仿佛清灵浮动,那本是个周身凌冽的男子,好如花草沾染了世间元气,魏妆渐有失迷。
一瞬间,怎么莫名的熟悉,音色有着矛盾的温柔,仿佛敛藏甚多深沉。魏妆激得一醒,那种轻唤,竟让她觉得似谢左相的行止。
眼见着男人窥她锁骨,魏妆用力伸出手,啪地在他脸上打了一掌:“孤男寡女,魏妆爱惜羽毛,也望谢大人请收敛!”
谢敬彦眼前白光一闪,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而连这一煽的白光,情形竟都与梦中相似。
是他冲动了。
男子半支起长臂,唇上缱绻着柔情,哑声问道:“若果然如你所言,不喜欢,为何却用半年光景给我绣手帕?”
谢敬彦峨眉星目,唇色赤红,仿佛谪仙堕魔般地执着:“绣帕上初春望明月、花朝琴瑟鸣、荔月连理枝……其中五月,正是你我在枇杷树下相视时刻。还有谴奴婢为我排队买芝麻糖,这些我都真切求证过。可是因你入京前的那场梦?若梦中有不悦之处,那些都是虚假的。我定向你保证,你所担忧的都不会发生!”
魏妆一听便知是沈嬷了,这贪钱爱利的妇人又在背后卖了自己。
她的所言所行,尤其醒前梦中一事,就唯有沈嬷知道。只是回去算账,眼下该敷衍好这一世的谢敬彦。
她没想到重活一次,还能遭遇冷澈矜贵如他,卸下姿态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