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她美玉莹光的脸颊显出怨意:“一年之间,爹爹和娘亲都走了,这种感觉谢大人没体会过,说得倒是轻巧。也是,你自个在老夫人跟前长大,大抵觉得有娘没娘都无所谓。然而,并非谁都似你谢三郎寡淡人性!”
孩童少年的成长,谢敬彦又岂非没经历过?他曾经也渴望过母亲祁氏的关照。他何处无情冷性了?却不想想她自己。
儿子抱走半年多,他就想着要回来给她了,谁料发生梁王一事。之后想与她再生一个小囡,她且挡住房门不让进。
他修长手指理正了提花披袍,薄青的绸面垂感极好。
男子肤如质色极佳之玉:“祖母喜爱小儿,且年事已高,我如何轻易拒绝,总要暂时送过去。旁的不提,虽吃睡不在身边,你平日可有少见到他?三两日我便叫回来读书教习了,两扇窗子相对,你抬头就能看见。读完书该用饭、该戏耍,也都你我同陪着。”
……原来这些是他有意为之,魏妆顿地无话反驳。细细一数,好似真的三天两头都在身边。
她仍愠恼:“只是你以为罢,你可见哪个孩子从小对母亲克谨生疏,养在身边与送别人养到底是不一样。”
谢敬彦没体会过养在生母身边的感觉,自然不清楚。在他看来儿子自幼聪颖勤学,智悟卓秀,分明令人骄傲。
他就没回答。
魏妆调理好呼吸,从知道谢某人穿回来后,她起初耿耿于怀的执念,总算宽舒了些许。
她拂裙站起身,扫了眼他清凛的肩脊,而后道:“该说的都说了,今后大人与我各自安生吧,你只管去谋那权臣之路。但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对梁王所谋是钱,你若存心破局,我自会用我的手段,必要让他赢了球赛!”
谢敬彦自然晓得她能力,白天的演练场上,只稍她一出现,梁王就掉了魂;俯在她耳畔得她嫣然一笑,仿佛都能舍了性命。
她若再对高绰花言巧语一番,高绰怎样都要踢赢,何况背后还有皇帝的布局!
谢敬彦怎会容她四处撩拨。
男子磨唇:“我还是那句话,朝局险恶,你做事且好自为之。”
而后亦起身送魏妆出去。
刚走到门前,外面廊上却传来仆妇说话的动静,听声音像是老夫人院里的潘婆子。
两人瞬时低头相觑,魏妆来时穿着朱红罩衫,内里是软纱薄裙,旖旎曲婉毕现。谢敬彦亦一袭中衣披褂,像才从床上起身,两人场面委实叫人生疑。
魏妆是假借睡着溜出来的,这一条道上夜间无人,再则就算自己寸缕不着站在谢三跟前,他也是无动于衷的。前世见过他闯入她沐浴现场,彼时哪怕她慌促起身,他都能面无表情退出去。
何况她分明还里外包了两层。
怎的就堪堪被堵上了?
潘婆子双手端着食盘,罗老夫人听说三公子白日练球彻夜秉公,特命褒了补汤送过来。潘婆子送到廊上,隐约就闻见了一抹别致的花香。
这香味格外好闻,像是掺糅了多种花草,却又具体列举不出,府上就独独倾烟苑的那位姑娘是这香气。
哎呀,潘婆子心间一荡漾,感觉立功的机会到手,准备赶紧瞧瞧。
王吉恰从院门走进来,今夜公子派他去衙房取公文,回来就瞅见婆妇端着汤,脸上表情红一下紫一下的。
他抬头看,瞥见雕花门扇里映出的两道人影,竟似三公子与魏小姐,面对面的,啊这。
难怪把自己打发去衙房拿公文,敢情算好时间了……上次就差点把魏小姐抱回云麒院过夜。
也真是搞不懂,表面退亲退得冷若冰霜,私下却这般缱绻。
趁婆子在走神,王吉连忙上前挡住视线,说道:“食盘交给我,我来送就是!”
“哪能呢,老夫人亲自嘱咐端给公子的。”潘婆子躲开,是定了心要探一番究竟,好去琼阑院邀功。
两人一左一右地往门里挤进来。
谢敬彦匆忙一闪,长臂搂过魏妆纤腰,裹住她藏到了旁边的屏风后。
潘婆子跨进门槛,迅速打量了一周,很明显,气息融融,屋子里的人尚在;桌案上茶水半满,待得时间不算短。心里就有数了。
把盘子搁在桌面,耳朵还支棱着听四下动静。
王吉早瞥见屏风的钩子处,挂住的一缕女子朱色薄衫了。啧,真是什么衣服被魏姑娘穿在身上,都别样的魅惑呀。公子与魏姑娘之间的那层情愫,说不清道不明的,王吉也形容不来。
打发潘婆子出去,识相地把门关紧,不打扰春宵良辰美妙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