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初夏之季, 薄衫彩袖,人与植物皆花团锦簇的,把个锦卉园点缀得生气盎然。
先前谢敬彦“微言大义”的经筵日讲就是在这里举办的, 但见那日听课的桌椅已经腾了开去。湖边的琉璃瓦大金顶亭殿里,置着供宫妃娘娘休憩的躺椅和软凳, 亦准备了瓜果茶水点心等,给参加活动的官眷们任意取用, 各面长廊上的廊椅也可供休闲歇坐。
魏妆择了一处近湖畔的木展架,把五盆花仔细摆放上去。
两盆是代谢莹伺弄好的香玉牡丹, 一盆自己从筠州府带来的黑牡丹花;另外再有一盆素冠荷鼎——株型优美的名贵兰花, 极为高雅;以及一盆幽蓝剔透的多肉,名叫银玉盘。
香玉牡丹前世比较惨淡,因着谢莹被林梓瑶算计, 估摸带着孢子便应付出赛, 叫宫里娘娘见了厌恶禁养, 此后再未见市。
这一回在魏妆的精心照料下,简直灿然一新,不仅叶片盈绿, 开出的花儿更是饱满大朵。花瓣由粉白逐渐过渡成浅粉, 娇莹绮柔,堪称牡丹品类中的第一香气。
只让人瞅着, 就能联想这是个妙龄娇嫩的少女,肌肤粉薄, 眼里见什么都觉初绽新鲜, 生怕轻轻一碰都要惊动了它的美好。
而旁边的黑牡丹花, 则是既稀有还不易成活的品种,即便再过十年也仍然珍贵。
还有素冠荷鼎与多肉, 两盆都产自于大理国,是魏妆在找花坊的铺面期间,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个急需用钱的商客手里买下来的,竟然只花了三百两。把她从筠州府带出的体己钱基本都用去了,但她知道,但凡过个一年半载,转手千两也能高价卖出。
正是如此,魏妆先头问谢敬彦借钱时,开口毫无压力,只因晓得自己必赚无疑。
四小姐谢蕊平素只顾着吃,俨然对亲事无甚着急。再加上那前三姐夫(呸、呸)惹出的事儿一闹,她更加没兴致了,只空手蹭着谢莹的香玉牡丹组一组热闹。
这会儿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年岁相仿的各府千金们。斗妍会评比完之后,还要持续到下午,已婚嫁的官贵夫人则会稍晚些再到。
一个个成群结队的,正好往湖畔慢步而来。抬眼间只见有五盆花格外夺目,各盆别具特色,偏偏搭配在一起更为绮丽,还皆是罕见的品种呢!姑娘们立时便被吸引住,脚下步姿纷纷一拐,很快便把湖畔围了一小圈儿。
正符合魏妆的心意,她便半俯下腰肢,在旁边给大伙儿讲解起花卉的品名、习性与来历。
夏日衣裙单薄,她内里裹着嫩绿的软纱抹胸,腰系精致丝带,外罩浅绯翠烟长衫。忽而弯得动作久了,衫子垂晃,越觉女子香腮似雪,而那起隆的娇满之上,现出用妆粉遮掩的嫣红浅印来。
这二日京中都在传闻,只道傲然如霜的谢修撰被御史弹劾,因与少夫人锦瑟和鸣,恩爱无与能及。
说在某夜子时,谢府各房都去城外庄子了,三公子却执意接了妻子回府就寝,竟连地都舍不得让她下,很是兜搂着进门去的。又把那个中画面形容描绘,譬如少夫人腰肢被扣紧,纤盈翘媚,弯得能勾魂,三公子则脸侧挂了红唇印子,没准儿是在马车里……之类的。
此刻被人亲眼瞧见这一幕,不禁各个眸色里都带了些暧昧艳羡。
京中何人能得第一公子的真心呐?谢修撰文采与武艺皆斐然,那蹴鞠赛上踢进的得分不知惹得多少女子夙夜难寐;而成亲时在宫门前的催妆词亦被引为了范本,端得是打动人心扉。魏女不仅嫁了,且还是被他这样的宠爱!
魏妆怎耐得住谢敬彦呢,这男人本就令人凌冷生惧,忽而卸下了距离,竟是对她毫不收敛狼野之性。
那十三年的夫妻里,魏妆每每已觉他用时过长,而今竟是堪比续航一倍。因她从前多有羞怯,总将自个儿裹束,怕是叫他思眷而不得,如今一动房-事,便总要深啄浅舐直到她筋骨酥麻。
被众人双双眼睛打量,她忽地才记起自己锁骨处的妆粉,昨夜书房里的波涛骇浪顿然又浮现眼前。
魏妆忙直起了身姿,故作泰然道:“这多肉最是适合女子们养栽,五日七日不浇水亦能成活,大伙儿若喜欢,可到我簇锦堂来瞧瞧。”
话毕,揩起衣襟在抹胸前挡严。引得贵女们切切低笑起,询问了一番花坊的地址,而后又踅去下一处欣赏。
林梓瑶千方百计暗算谢莹,这次却是无颜来参加,已提前去往河东姨母家修养了。
倒是从前低声细语、纤薄隐忍的谬萱早早地出现了,一旁还站着奚淮洛,脸骨上些微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