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2/4页)

看着突然出现在假山中用力捂住她的沈栩,季绾倒没有惧怕,只是疲于与他纠缠,抬脚踹了他一下。

沈栩不防,小腿一痛,闷哼声溢在季绾耳边。

“唔唔——”

“别出声。”

“唔!”

两人僵持在无人的假山里。

沈栩向外探看,又对上她含了薄怒的杏眼,“我有话对你讲,别出声。”

季绾别开脸,似妥协了,可当那只手稍稍移开时,她作势要喊人,又被沈栩快速捂住。

她再次抬脚,被沈栩避开。

“喊人过来,与你我都不利。”沈栩试着松开手,掌心距她的唇不到半寸的距离,以防她喊人。

季绾也知利弊,踹那一下不过是在吓唬他。

“既知不利,还一再纠缠我?”她冷笑,“沈公子名利双收,后记起旧交了?”

她将人推开,温温淡淡,“没人会在原地等你,大家都体面些,各不打扰。”

沈栩被她的话刺痛,眉宇拧成川,从未见识过略带犀利的季绾,是在君晟身边呆得久了吗?

“我不是为了缠着你。”沈栩递出一个锦布包裹的东西,“欠你的,当作新婚贺礼,收下吧。”

季绾不接,提步向外走,被沈栩拽住臂弯。

“自重。”

季绾挣开,不懂他为何要补一份新婚礼,腰缠万贯坠得慌不成?非要把金银向外抖抖,救济一下穷旧交,作为弥补吗?

周遭随时会有人来到假山内,沈栩不宜久留,打开锦布,将一枚牛血色的赤玉坠子悬在指尖,“还记得吗?”

季绾怔住,是她情窦初开时听他许下的承诺,会给她买下一枚赤玉坠子。

讽刺的是,承诺犹在耳畔,他们已形同陌路。

季绾淡目,不为所动,从脖颈上抽起一条红绳,红绳的一端系着一枚锦红赤玉坠子。

缘分妙不可言,孽缘亦然。

“我这枚,比沈公子手里的更适合我。”

看着她手里赤红如锦的坠子,沈栩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手里的坠子连同他都成了笑话。

顶级的两枚赤玉,一个被视若珍宝,一个被弃之如敝履。

他垂下手,背靠假山石低头发笑,“你特意挑的?”

并不是,只是巧合。

可季绾不想解释。

情浓时,路边捡来的一块石头,都比断情绝义后用以弥补的珠翠有价值。

“沈栩,我早都释然了,你也该释然了。”季绾背过身,并未回头,语气轻飘飘的,云淡风轻,“人是向前看的,没必要回头踟躇,何况你是我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说罢,迈开步子,留沈栩一人在假山石内,被暗淡笼罩。

沈栩捏紧赤玉坠子,慢慢蹲在地上,几分颓然。

风光久了,颓然竟刻骨铭心。

快步离开假山,季绾左右看了看,在没有瞧见第三人后才舒心,真要被人发现他们藏在假山里,有口难辩。

沈栩冲动了。

可他原本并非冲动之人。

不重要了。

他于她不重要了。

无需再去揣度他的想法。

摒弃浮躁,季绾回到草木中的长椅,坐在其上等待蔡恬霜。

少顷,蔡恬霜抱着个木盒回来,飞奔到季绾身边,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季绾笑问:“拿着的是什么?”

“魏伯说,是从祖父书房里找到的。”蔡恬霜晃了晃,附耳细听,“里面好像有一本书,等我回去再打开看吧。”

季绾没有窥探他人秘密的癖好,没再多问。

膳堂那边热闹非凡,她没有胃口,没过去凑热闹。

府中各座院子里都为宾客备了美食,不会饿肚子,两人取了些甜点,走进一座垂帘的凉亭里品尝。

虽是深秋,但与冬季不同,还是可以在室外逗留多时的。

这时,有婢女认出蔡恬霜,匆匆跑过来,隔帘问道:“敢问亭中娘子可是大奶奶?”

蔡恬霜挑帘,“正是。”

“长公子有请。”

蔡恬霜略显惊讶,扭头询问季绾的意思。

既是君晟的邀请,季绾没有多问,随婢女去往二进院的书房。

君晟也在书房内,正陪着君太师下棋。

书房传出君太师朗朗的笑声,可见兴致极高,“悔一步,悔一步,让让为父嘛。”

等季绾跨入门槛,父子二人闻声看来,一个捋须温笑,一个朝季绾招招手。

季绾走到君晟身边,朝对面的尊长敛衽一礼。

相比妻子,君太师为人亲和温厚许多,让人搬来一把圈椅,请季绾落座,想要下完这盘棋。

君晟却将白子扣在棋盘上,做出认输的动作,可观棋局,白子明显多于黑子,且未收官。

君太师指着棋局哼了两声,私下里是个能在长子面前调皮耍赖的人,颇令季绾诧异,可观他气色,蜡黄中透着暗沉,凭借多年行医经验,隐约猜出君晟请她过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