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捉虫)(第2/5页)

母亲还说呢,女婿家中就两个人,上无父母,中无妻子,可不就只能倚仗自己这个岳家帮他带孩子么。

“妹夫真是……”忠勤伯喜得不行,只差没把“宰相肚里能撑船”说出口,就听他的妹夫道:“我并非大周律,能置人于死地,这事也不用急,告到大理寺去,一查便知。”

忠勤伯:???

这事要告到大理寺,那可就是闹大了,到时候定远侯府有没有人笑他不知道,但忠勤伯府的名声必然是要烂透了的。

而且张轲这个儿子肯定也会彻底没了前程!他毒害自家表弟,简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事态仅仅发生在他们两家之中,内部处理,那还一切好说。

不是,妹夫也是侯府出身,两家都是勋贵,最应该明白大家族行事的道理的呀!哪有这样丢丑丢到外人面前的!

忠勤伯老夫人必然也知道这事不能闹大,更不能让女婿将自家告上公堂。“女婿!不可如此啊!”

她站起了身,老态龙钟的模样加上苦苦哀求的神态,真是能让见者落泪。可惜无论是在朝堂上见过众生百态的徐子恺,还是今天才被外祖母伤透了心再也不会爱了的徐翡,都对此毫无感触。

忠勤伯老夫人见打动不了徐子恺,就拉着徐翡道:“外祖母素日可有亏待你半分?你阿娘自幼身体就不好,我还担心她将来为人母亲生育困难。结果她生了个你,我又是喜,又是忧。你阿娘在世时,最是不放心你,每次见我都要提你。我对你怎能不爱啊!”

徐翡听了,默默无言。他当然也知道,外祖母对阿娘有感情,对自己也有感情,可这感情也要被比较,张轲是被绝对偏爱的,他是可以在比较后被舍弃的那个。

不是完全不爱,也不是绝对的爱,这样的爱最让人痛苦,最让人窒息。但他不会内耗的,这是外祖母自己的事情,是她做不好他的长辈,那他也就不要强求了!

徐子恺冷笑着打断了忠勤伯老夫人的感情牌:“既然岳母也知道,娉娘这么辛苦才得了一个阿翡,今日阿翡差点出事,来日岳母又该以何面目去见娉娘?”

张娉,就是徐翡的母亲。是啊,你真的这么爱女儿,爱外孙,今天为何能无视外孙身上所受的苦?

忠勤伯老夫人被女婿这段话打断了,一时间老脸被臊得通红,一时间口不择言:“阿翡这不是没事么?”

如果说徐子恺方才还能看在已逝妻子的面子上克制住,此时听了这话,便是一点情面都不想给了。他恢复了在朝会上的威重,目光冰冷地看向岳母:“老夫人的意思是,就因为阿翡躲过一劫,所以现在皆大欢喜了是么?”

忠勤伯老夫人心下一凉,她自知说错了话,可不也是话赶话么。女婿却半点也不容错,刚才还叫“岳母”呢,现在就是“老夫人”了。她只能无力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忠勤伯见势不妙,也上来帮腔:“母亲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这些小辈里,她最疼的就是阿翡了,有时候连轲儿他们几个都要吃味呢。”

“呵。吃味到都要下毒谋害了。”徐子恺冷冷道。

这事是绕不过去了。忠勤伯母子二人都在搜肠刮肚,想着如何劝徐子恺不要告上公堂,不要闹大。

徐子恺却懒得再与他们说:“你们要庆幸这次阿翡没事。若真是阿翡出了事,我就算这个官不做了,也要你们全家赔命!”

他这话的狠厉不容小觑,听得忠勤伯老夫人脊上生寒,密密麻麻的恐怖之意蔓延开来。

“你,你怎么敢?我是娉娘的亲娘!没有我,就没有娉娘,又哪里来的阿翡?”她到底被捧了一辈子,素日徐子恺对她也恭敬有加,现在居然被一个晚辈这么威胁,还成功吓到她了。

“娉娘若知道自己的阿娘是这样的,只怕恨不能与你割席。”徐子恺才不怕她这种话。阿翡的娘最是讲道理,最是知道是非对错,哪怕是她亲娘做错了事也一样。

忠勤伯老夫人还敢硬怼,忠勤伯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全家赔命”,他相信以徐子恺的能力他是真的干得出来。他说什么“就算这个官不做了”,也不过是谦虚地说,实际上,他是官家的心腹,又做到了枢密使的位置上,但凡发发话,就有不知道多少人为讨好他去寻忠勤伯府的把柄。

哪个勋贵家中没有犯点事?这把柄是一抓一个准。就是告到官家那里,官家也是偏向徐子恺的。

“妹夫!你就放过我们家吧!阿翡这事,是我教子无方,是轲儿做错了,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忠勤伯府是祖上传下来的,我不能让祖上蒙羞啊!”

见儿子都下跪了,忠勤伯老夫人也是吓了一跳,她顾不上恼怒,也上前哀求,只是到底是长辈不能下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