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4/5页)

梁之语也不关心自己的簪子好不好看,只看郎君给女儿挑的玉器,见他是真用心了,对他的怨气倒也少了些,“郎君有心了。”

程冬降也插科打诨:“阿爹只疼阿娘和姐姐,不疼我。哎,小儿子就是没人疼呀。”

程信假装打他一下:“偏你小子多话。”

梁之语给女儿找了二十两银子,这时候装好了递给她:“明儿就给他们。若有不够的,再和阿娘说。”

程信自然好奇问女儿要银子干嘛。

梁之语便替她解释一二:“秋迟在幼学也交了些朋友,吃喝往来自然得花钱。你们男人家三不五时聚宴,不也得凑份子?”

程信得知女儿有了朋友,高兴不已,忙问她都有谁。

程秋迟刚刚得了阿爹的礼物,自然也不会撒谎,全都说了实话。

程信越听,就越皱起眉头来。“秋迟,和卢家女孩、大公主玩也就罢了。你是大家闺秀,怎好和王临、徐翡他们走得这么近?”

程秋迟还有些不大明白,茫然地眨了眨眼。

程信于是耐心地解释给她听:“他们都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阿爹我也不是老古板,你们可以在幼学一同上学,一同习字,只是到了十岁也是各自考学。他们将来要出仕为官,你也要嫁个好人家,根本不会成为永远的朋友。”

他真的觉得自己在为女儿着想。他活了快三十岁,很清楚和朋友分道扬镳是什么感受。秋迟若是和他们玩得多了,迟早移了性情,但后来越求而不得,只会越发痛苦。大家走的根本就是两条路啊!

程秋迟听着听着,眼睛里就蕴了一泡眼泪了。

梁之语被程信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嘴唇直发抖,搂了程秋迟在身前,才指着程信骂道:“你还不是老古板?人家官家都送儿女入学,一同玩耍怎么了吗?你自己思想龌龊,看这么小的孩子都觉得不妥!”

程信也完全不理解梁之语怎么忽然骂自己,“我是好声好气和女儿说,免得她日后伤心。”

“你现在就把女儿惹伤心了,你算得上什么好父亲!”梁之语知道女儿哭的原因,肯定是因为那句“永远的朋友”,在那么小的孩子心里,朋友当然是很重要的,她今日又得了那么珍贵的友谊,正是开心的时候,却被亲爹一泼凉水浇下来,这谁忍得住不伤心?

程信也注意到女儿的眼泪了,他忙给女儿擦,又说:“秋迟,长痛不如短痛啊。你和卢照雪她们玩,阿爹是不是从来不反对?”

程秋迟掖了掖鼻子,她为自己找着同盟:“可是,萤萤她们也和王临他们一起玩啊。若我不能与他们成为朋友,为何萤萤可以?”

“你怎么只学坏的,不学好的?”程信严肃道,“你身子不好,将来只要嫁个好人家,享受一辈子,舒舒服服的,也就是了。你想要得到的越多,岂非越伤身心?”

梁之语再也忍不了了,她上前一步,搂住女儿,张口就骂:“郎君说的什么话!凭什么别的女孩儿能得到的,我家女孩儿得不到。秋迟是身子不太好,可她究竟想要什么,你知道么!”

“你不知道,只一味老古板地说着为她好,你又算得什么好爹!”

梁之语干脆道:“我听说了,卢家女儿日后要当将军的,我们秋迟,日后若是想要科举出仕,我也举双手赞成!”

程秋迟的眼睛扑闪扑闪,她阿娘说的是真的么。她也可以考科举,他们不阻止?

到底是阿娘待我好。

程信却完全不可置信,他抖着嘴唇指着梁之语:“你胡言乱语什么?这话传出去,咱们秋迟又能嫁到哪家去?”

“嫁嫁嫁,一天到晚想着女儿嫁了就是好归宿,就有人照顾,”梁之语讥讽道,“嫁人怎么好,你怎么不去嫁?”

“你!”程信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一向温柔的妻子,梁之语也是书香门第出身,居然说话如此刻薄。他们夫妻之间纵然不算感情很深,却也举案齐眉,互相敬重,谁想她今日在孩子们面前居然这样下他面子。

“总之我不同意女儿科举为官!这些事你想都不要想!”

说罢,他甩袖离去。

直到如今,父女之间的矛盾已经完全转移到夫妻身上。程秋迟看着阿爹离开的模样,又忍不住垂泪:“阿娘……”对不住,是我害得您和阿爹吵架。

梁之语也生气,但到底女儿最紧要。这狗东西,冥顽不灵,凭什么全都听他的,闺女养这么大,他花过多少心思?现在随随便便就插手,还惹得女儿不高兴,他以为他是谁!她才不怕呢,大不了夫妻两个不过日子了,她也不会任由他插手女儿的事。

程信甩袖离去后,就去了自己的妾室方氏院子。他本来要和小妾对话月前,吟诗作对的。程信这个人身上呢,是自来怜惜美人,很有些风流。他除了梁之语这个妻子外,还有两个妾室。素日也与同僚在勾栏瓦舍里观赏美人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