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页)

程秋迟还不知道在亲娘心里,已经起过比较换个爹还是改造爹的危险念头了,她摇摇头:“只要阿爹待阿娘好,我是无虞的。”

否则她那日也不会对程信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很多话她憋在心中许久了,本是一辈子都不会说的。若非阿爹迁怒到阿娘头上,若非阿爹先不做人,她是绝对不会口出不孝之语的。

程冬降也乖乖点头:“阿姐说的是。”

梁之语当然明白两个孩子的孝心了。“傻孩子,若你们阿爹对你们不好,就算对我千好万好,我又如何能开颜呢。”

母子三人对视着笑了。

可惜这份天伦之乐程信是享受不到的了。他在书房里继续接见管事,管事们也急,郎君白日里要当值,可不就只有晚上有空处理他们的事吗。

好不容易处理完,已是月上三竿。程信捏了捏发痛的脖子,脚步已经自觉地走向正院了。就算妻子不愿意掌管内宅了,但到底夫妻一场,总不能不一起过夜吧。

谁知道,梁之语还真就是这个意思。

程信被关在了大门跟前,小丫鬟小心回话:“郎君,一个时辰前,夫人已经带着小娘子安寝了。”

人家母女二人此时睡得正香,灯都熄了,他这时候过去,只怕是更加人嫌狗憎。

程信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还对小丫鬟颇有风度:“既如此,我就回去了,一定照料好夫人和小娘子。”

小丫鬟应下,等他背影一离开,就心里呸了一声:做这慈父之态,何不早如此呢!

程信嘱咐了一通,一应事按照夫人掌家时的做法,比如二郎君程密出门前,马车上要摆着热腾腾的早点,如今依然是要放的。

办好了这事,程信自觉有脸去见弟弟了,就将弟弟唤来喝酒。

程密心道:哥哥你也够厚脸皮的。一见到他,就如同诸葛丞相见到摆烂的后主一样:“哥哥不去求得嫂嫂原谅,道呼弟弟来喝酒,真个主次不分。”

程信怎么不想求?他微红着脸(喝酒喝的):“我怎不想你嫂嫂原谅?你嫂嫂一日不原谅我,这厚重的内宅之事就压在我身上。为兄苦啊!”

他倒也讲点义气,没有看程密不上朝就把这府中之事都交给他这个二郎君来管。到底弟弟忙着第一幼学的事,他也不想给弟弟平添负担,因此也只能自己受着了。

可惜,他是好兄长,一片护弟心肠,程密却不是什么好弟弟,听得此言,立刻就道:“哥哥若仍抱着这样想法,只怕永远不得嫂子原谅。”

程信:???

听听,这小子说的是人话么?他体谅弟弟,弟弟却丝毫不体谅他,还在说风凉话。好笑么?这真的一点都不好笑!

程信假装要打他:“你小子不给我分忧,还要添乱。我惦记着你的早点,你却只知道嘲笑我。”

程密却没有安慰他,甚至一句好话也没说去糊弄他哥哥,反而一脸正色道:“兄长岂不知与人相交,贵在一个诚字。若兄长只为求嫂子回来重掌内宅,并未真正认识到自己错误,又如何能真正求得人家原谅呢?”

嗬!

一语点醒梦中人。

程信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他先头还不解呢,为何一向温柔的夫人居然半点不肯体谅自己,竟就到了这一份上。

却原来,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啊!如今他要求人原谅,却还不端正态度。是了,如此岂不叫人心寒?

他有些颓然道,带着酒意便问了:“二弟,我真的有这么差么?”

程密敬了他一杯:“如论兄弟之情,哥哥待我自然不差。若论为人夫、为人父,只怕哥哥仍有待修炼。”

程信越发心灰意冷:连我这“旁观者清”的兄弟尚且如此说,可见我真是个不中用的阿爹、不中用的丈夫了。可笑这些年,我竟并未看出。

程密道:“哥哥与嫂嫂置气,却并未往妾室房中去,可见哥哥心中仍是有嫂嫂的。”

哎,只当是还了兄嫂人情吧,可怜他一个从出生至今依然单身的人,居然要劝和一对有儿有女的夫妇了。当这种情感老师,实在是不易。不过程密这人有点好,他凡事都往好处去想,反正他也是幼学院长,要培育许多大周的花朵,多了解点情感教育总是没坏处的。

程信摆摆手:“她们岂能与你嫂嫂相提并论。”他是那种很典型的文人心态,妻妾分明,绝对不会让妾室居于妻子之上,只有妻子才是能与自己并肩的人。

程密心里一堆吐槽,不能相提并论又何必纳妾,与嫂嫂琴瑟和鸣岂不是很好么,要他说,兄长如今的苦恼完全就是自找的。

“那我现在还有救么?”程信也是病急乱投医了,投到了程密这尚未娶妻生子的弟弟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