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刚才听见她介绍的时候,他就已经有这个想法。

容隐并不是很满意那个称呼,他想要下一级。

而下一级自然是未婚夫、丈夫。

但下聘订婚,是两家人的事情。舒清晚还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也没想过要见。

就像是一件可以省略掉的事情,因为不会发生,所以不必想去面对。

他这样一提,她心一紧,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但他太敏锐,眸光直接将她看穿。舒清晚讪讪道:“会不会太快?”

一想到要见,她有些紧张,白玉般的指尖捏着他的衣服。

容隐轻抬眉骨,他提醒她:“晚晚,我们已经相识十年。”

从年少轻狂到沉稳持重。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漫长岁月。

人的一生才能有几个十年?而他们十年相识,至今未曾定下终身。

最初见面时,谁能想到后来会有那么深的羁绊?

他更没想到,十年之后,他会这么想与那个匆忙见过一眼的女孩成婚。

容隐去扣住她的手指。忽然想起上次她跟随珩相亲时,随珩自我介绍的情况。眉心轻拧,“我的年纪也不小了。”

舒清晚微愣。

他的语气染了点不善:“怎么光知道心疼随珩,不知道心疼我?”

舒清晚差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哪里想到他连那么微末的细节都还记得。

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不要乱吃醋。”

她也没说心疼谁。

而且,随珩明天的飞机。他接受了那边的一个科研邀请,短期内可能不会再回国。

虽然没有说是与她有关,但舒清晚也知道,这样正好也避开了。

像是一段故事的终止,他主动画上了句号。

他们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是相熟、相交得都很快。只可惜,她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遇到了一个会让她的一生都为之潮湿的人。在感情的问题上,她是单细胞生物,分不出另一根脉络给另一个人。

容隐撩眼看她,不紧不慢地捏着她的手。长睫半掩着眸,看不分明情绪,也看不到眼底或深或浅的妒意。

虽然她还没见过他的家人,但他上次刚见过她父亲,舒清晚想知道一

下大概的情况,打探道:“上次你跟我爸爸见面,他对你印象如何?”

他说过很防备,但是没有细说。舒清晚已经提前在紧张自己见家长。他的父母长辈,可能会是很不苟言笑的人。

容隐若有所思:“应该没有父亲会多喜欢女儿的男朋友。”

不过他并没有意见,或者是不满,对此表示着理解:“这也正常。以后我见到我女儿的男朋友的话,应该也是如此。”

舒清晚看着他,眨了下眼,倏忽揪出问题:“你怎么知道你会有女儿?”

她看不过去他说得这么笃定,忍不住泼点冷水。

她这话问得,就跟会跟他生女儿的人不是她一样。

某人的气定神闲未改,只是瞥她一眼,似乎在问:你确定要质疑?

一不小心,聊得太超前。

舒清晚眉心一跳,自甘落败,“当我没说。”

……她怕他直接实施,用实际行动验证。

有没有这种事,也说不准。

她这边东西不多,没过多久,容隐叫她出门。

“去逛超市。”

舒清晚随手绾着头发,“买什么?”

他语气轻巧,“随便逛逛。”

舒清晚丝毫没听出有什么问题,和他一道出门。

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他一起逛过超市了。

仿佛从未有过。

容先生,看着就不像这么有生活气息的人。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雅兴。

舒清晚随意拿了一条白色流苏的长披肩。

她还不知道,她在这边紧张着到时候的家长见面,而此时,他爷爷已经和她父母在一个晚会见上了面。

今晚来的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个晚会的重量可见一斑。

容家受邀,林家也受邀,两家在北城的地位其实称不上谁上谁下。

是应酬,也是交际。一整晚下来,谈不上休闲放松。

覃漪和林稷年一起,刚与政界的两位说完话,一边走动着一边低语交流着什么。

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一代人胜过一代人。刚才那一位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够坐到这个位置,实属不易。

覃漪有听说,那位和自己朋友家的女儿相过了亲,见面都挺顺利,婚事

应该能成。

覃漪还在和林稷年调侃:“这样的当女婿怎么样?”

林稷年皱起眉。他习惯性会抱着欣赏晚辈的态度,但是不习惯会抱着欣赏女婿的态度。

他揉揉眉心,摇摇头,没有多说。

就不去设想这么头疼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