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祁北南心中五分意外之喜,面上表现了十分。

连忙起身与里正夫妇行了个谢礼,转又同一直未开口的蒋夫郎行了个礼。

“不知可会劳烦了蒋灶郎。”

他很是恭敬,且暗暗观察蒋夫郎的神色。

事情属实是惊喜,不过他不免也心存疑虑,毕竟正主儿没开口,旁人说得再是妥帖好听,那也有说大话的嫌疑。

只见蒋夫郎神色依然淡淡的,与先时没甚么两样,显然这事儿确是提前已经知晓了。

他道:“我兄弟既能开这个口与你说,我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你把那孩子领来,我瞧瞧先。”

“丑话我也说在前头,我虽答应了让孩子来,却也不承诺一定把他给收下。且先在我那儿待上三五月间,若真有心性儿,手艺功夫我必细细教给他。若没耐心的,自领回,将来成不得事,与其在我那儿消磨了时间,不妨趁早做旁的打算。”

蒋夫郎这话说的严厉,祁北南也听得认真。

听了这么一席话,他心里反倒是踏实了些,若这蒋夫郎忽就那般很是爽快热络的答应下来,他反而觉得其间有了诈。

他连忙道:“蒋灶郎的话全然说在了我的心坎儿上,贸贸然就定下终生所学实在草率,还得观察一番才是。彼时便全凭蒋灶郎做主。”

蒋夫郎没再说话。

他见过求学不拜师的人不少,起初要把孩子送来自是百般的好话说不完,临到头孩子又学不下,半途而废了去,伤了爹娘老子的心,又还费师傅的心血。

不说旁家的,就是里正,他这表兄弟家也是一个样儿。

先前家里头的两个哥儿,先后都送去他的手上学过做菜的功夫。

这俩孩子,心思都不在这上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个早早的嫁了人去,一个又教汤烫了回手就哭着再不肯学了。

白白费他许多心思教。

他没甚么打算再花心思教徒弟,对外都是这般说的。

只是表兄弟又央到了他跟前去,他早早死了丈夫,又没儿没女的,没少受表兄弟一家关照,这番求来,少不得要卖些人情给他。

赵里正见蒋夫郎没驳他的面子,欢喜道:“行,事情就这般先定下!”

这朝一桌人更是亲热欢喜了。

祁北南回去的时候天已然擦黑了,赵光宗送他到半道上才折返回家去。

幸得是夜里没下雨了,否则打着火把照亮,又抱着油纸伞,还提着赵光宗给他的一斤新茶,张娘子硬要端给他的一碗肉,还怪是不好走。

萧家父子俩这会儿子正在堂屋里头,萧护刚给萧元宝脱了鞋袜,要抱他洗脚。

萧元宝便眼尖儿的瞅见窗子外头晃动的火光,从萧护身上滑到了地上,赤着双脚丫子便跑去了屋檐下。

“哥哥回来了!”

祁北南在院里沿屋走的水渠里熄了火把,将油纸伞挂在了屋檐下,问萧元宝:“吃了夜饭没?”

“嗯!小宝跟爹爹吃了肉饼,都要洗脚了。”

萧元宝去牵祁北南的手,很是高兴道:“还去了庄子上!”

祁北南低头瞅着他赤着双白乎乎的脚丫子,捏了下他的脸蛋儿,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一手拍了拍他沾了渣滓的脚底。

他正想问庄子那头的新庄头儿人如何,就听见鸡棚里发出咯咯的山鸡叫声。

“庄子上不要山货了?”

萧护看着进来的祁北南,道:“没收。”

“怎的?”

萧护摇了摇头,他也是奇怪,庄子上不收山货也就罢了,但似乎却只不要他的。

今儿个他去庄子上问了问,那庄头儿听闻他姓萧,没多说旁的,就只摇了摇头,说往后都不必再去他那头了。

回来时撞见邻村的猎户,提了四只活兔儿过去。

他问了一嘴,说是那朱庄头儿要的。

萧护诧了异,没道理这朱庄头要了邻村猎户的山货,就不要这头村子的。

以前都是附近村子的猎户也往他们这庄子上送,十里八村的,做猎户行当的就恁些人。

这般瞧着,倒像是他得罪了新庄头儿一般。

祁北南道:“以前可是见过?”

萧护摇头:“我瞅了那人,从不曾见过。”

祁北南眉心紧了紧:“那倒是怪,许是庄子上要不得那么多的山货了。”

萧护应了一声:“无事,往后大不了多走几步去城里便是。”

说是这般,拿去城里卖到底不如给庄子里的人省事儿,这头给的价儿虽兼些,可下山便能送去,不必要在城里叫卖,供人挑肥拣瘦的。

来回周折下来,山物有的没了气儿,价格更是大打折扣。

在城里出山货,没有识得的老客,没恁般容易卖出去。

只是萧护不是那般低声下气的人,问了一嘴,人不说是甚么缘由不收了,也不会再痴缠着追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