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4页)

王朝哥儿竟是不知萧元宝何时一张嘴已经如此厉害了。

他心中本就对金陵的前程没有绝对的信心,撞见萧元宝想要显耀一番,好让心中安定。

不想却教萧元宝一番话说得心中更是没了底,大抵上是因着萧元宝说得并不错。

“你、你懂什么。你进过官流大户人家的门么,便再此胡编乱造一番。”

王朝哥儿道:“再者我和家生子有甚么差别,也一样有个在外管庄子的爹,朱庄头的大娘子还是府里的管事妈妈。”

萧元宝心中好笑,竟是连这般人脉都说算出来了。

朱庄头儿在管事地上纳了个小的,正头娘子晓得这事儿高不高兴还另说,得有多心善才会管王朝哥儿这般一个外姓的。

不过萧元宝也不想太过打击王朝哥儿,他自觉着前程光明,便去奔一奔,是好是坏也就有了定论,用不着旁人来说。

“如此那也算是有人脉了。”

萧元宝道:“往后若有了大前程,还望与我们这些乡野人户关照呀。”

王朝哥儿轻吸了口气:“那是自然,你且等着吧。”

萧元宝抱着牌匾回去,教大初和二三挂了上去。

萧庄两个敦实厚重的大字悬在大门之上,三月的暖阳落在牌匾边缘,镀上了一层光辉。

叉着腰扬着脑袋的萧元宝露出了一抹笑,心中欣慰又有些感慨惆怅。

昔时那些相识的孩童玩伴,一日日的长大,三五年间晃眼即过。

他们都从爹娘长辈、亲戚朋友手中央糕饼果子吃,央好瞧的衣裳布匹穿的小孩童,长成了需要靠自己前去挣糕饼果子、衣裳布匹的少年孩子了。

大家都在想着将来,都在奔向各自的前程。

即便是王朝哥儿选的那条路坎坷,并不是清明之举。

但换个方向来想,他何尝又不是个上进的人呢,也是一样为着好日子而努力。

他虽不欢喜他的性子,可于他求好光景而肯下功夫这件事还是认可的。

但愿大家将来的路即便并不一帆风顺,过程荆棘,但最后都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那下一程究竟是什麽呢,是继续长大,成长;或许也是情窦初开,知好色而慕少艾。

三年后……

"乡试咱们结伴如何,到时候到了磷州就赁个小院儿,几个同窗在一处也相互有个照料,比散在外头住客栈不更安生些么。"

“如此再好不过。咱就选一处种得有桂花树的院子,寓意一个蟾宫折桂,如何?”

“眼瞅着没几个月便要乡试了,同窗都在商议着赶考和住宿的事情,怎也不见你有两分兴致。”

赵光宗本与同窗们说聊,瞥见祁北南正坐在靠窗边画园子里头婆娑的竹影子。

祁北南也没应他的话,只自顾自的提着只细毛笔,沿着打在纸业上的光影描摹。

直到赵光宗说了一句:“投机取巧。”

祁北南才笑着止住笔:“天气炎热,凑在一处说话,热得很。”

“我们又不是头次前去磷州,无需忧虑。”

赵光宗看着便是伏坐在桌案前,祁北南身姿也高大挺拔的很。

他一屁股挨着祁北南坐下:“我时有疑惑,如此一位体健貌端,英俊倜傥的少年郎,怎么会像你这般终日老气横秋的。”

“你晓不晓得课室里的同窗都私下喊你祁夫子啊。”

祁北南咂摸了下嘴:“唤得好,大家同辈,我这不是还占便宜了么。”

赵光宗摇摇头,瞧这还给端起来了。

“咱们要与同窗结伴么,我听他们说的也不错,大家一道读书了这般久,情谊如何也是比他乡学子深厚。届时到磷州住一处也能相互照料。”

祁北南道:“还未到七月,不急。”

他心中想,今年的乡试,成不得事。

言罢,祁北南忽的起身,双手掌在了窗棂上。

六月下旬明晃晃的日色像是能将池子里的水煮沸一般,光在荷叶间跳动。

正午的阳光明媚毒辣,赵光宗正欲随上去。

骤然之间,天色一暗,如同日暮,青天大白日,乍的竟天黑了一般。

课室之中一瞬也噤了声。

诸人以为有人恶作,将课室的帘子给全放了下来,可一经环顾,窗子尚且大大的敞着。

见祁北南与赵光宗站在窗前,连忙都跑去了窗边观望外头的情景。

只见花还是花,树还是树,不曾狂风骤起,夏雨欲来时的天象,反倒是太阳一夕之间叫什麽给遮住了一般。

“天起异象……天起异象了!”

不知是谁抖着唇道了一句,诸人听得后背乍然生寒。

“会不会有妖魔横空出世!”

“此番天象见所未见,我们是躲还是跑?”

县学里忽的骚动了起来,颇有一副天地即将倾覆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