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4/5页)
这几个病人明显是从城外赶来的,穿着褐色麻衣,有的是老者,被家人搀扶着显然已经看不清了,听她这么说之后只觉受宠若惊。
于是,这一天徐清麦看诊到下午三四点。
她想了个主意,让小二预约排号,下午就开始预约第二天上午的号,再多加三个号给当天的急诊或者是从远处过来的人。
孙思邈见她行事颇有章法,心中赞叹点头。
就这样,每天知春堂的十个号都会在下午被抢光。除了它原本的受众之外,甚至还有一些城中城外的士族——当然了,他们都是差奴仆来抢,并不会自己来排队。
这些时日,在江宁县的各大食肆酒坊以及各大家的宴席上,知春堂也开始成为频繁被提及的一个词。
“知春堂?那不是号称刘一方吗?谁敢去他那儿看病?”
“兄台是不是刚回江宁县?”
那人一听到别人这样问,立刻知道自己好像犯了个错误,小心翼翼的回答:“的确,我刚从蜀地回江宁。兄台,可是最近江宁县发生了什么我等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太多了!”
大唐的酒坊里就是这样本来我喝我的,你喝你的,最后却喝成一块的地方,是打探消息、互通有无的最佳地点。那人顿时将自己知道的,比如徐娘子的崛起、后来的金针拨障术,顺便还携带了最近慢慢流行开的江东犁等等,都告知了这些刚从外地回来的人。
“没想到啊,不过是半年未回,知春堂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
“刘一方可真是行了大运了!”
“徐大夫一个年轻娘子,医术真如此神奇?”
“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王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呢。而且,徐娘子原本只会华佗之术,其他病症她若治不了也会坦然告知。但最近,和她经常一起出诊的那位老道长,却是神了!”
他又开始大讲特讲那位老道长的医术是多么的高明,听得人悠然神往。
“既如此,我正好最近有些头痛,”那人对同伴说道,“不如明日就去知春堂看看去。”
“我与你一道去!”
慢慢的,知春堂徐大夫的号就变得越来越难抢了。
书回正题。
一般在下午的时候,徐清麦会先给刘若贤上课,然后自己再上孙思邈的课。有的时候刘若贤也会留下来旁听,但大多数时候她听不太懂。
上完课,一天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晚上,哄一下周天涯,再和周自衡聊聊天,九点准时上床睡觉。
徐清麦只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过得最健康也最规律的一段日子。她甚至还胖了两斤。
而此时,孙思邈所写的两封信,也都慢悠悠的终于来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吴兴。
姚菩提知道是孙思邈的信之后有点惊讶:“孙道长从来不主动与我等联系,这次却是为何?”
他的学生道:“老师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菩提拆开一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孙道长邀请我等在五月下旬前往姑苏,与他谈医论道!”
他的学生眼睛一亮,激动万分:“老师若是应承的话,可否带上我?”
他见姚菩提不回话,喏喏的问了一句:“老师……您不会不答应吧?”
“答应!怎么可能不答应?”姚菩提收起信纸,笑道,“我只是在想,孙道长隐居山林,除了下山诊病之外从不过问世事,怎会忽然心血来潮要来姑苏谈医论道?而且他信中还言明请了许仕粱和徐家的人,估计还有其他人。”
学生一听,更激动了:“这必然是杏林盛事!”
“是啊。”姚菩提脸上露出憧憬之色。
他对学生道:“现在离五月底还有一个月,你这段时间可要给我好好学,别到时候堕了你老师我的名声!”
弟子响亮的回答:“是!”
姑苏城,许家。
仆人送信来的时候,许仕粱正在面无表情的烧着自己的医书。
他的夫人在旁苦劝:“这是你呕心沥血所得,你何苦要把它给烧了?”
许仕粱淡淡道:“若不将经方烧掉,岂非人人都视我许家为医家?祖上研究医学,本是为了自家人用,并非让其传道。此经方已经留在了我脑子里,烧了也不影响。”
夫人深叹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件事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许仕粱的一位下属,母亲生病了。他知许家从不救治外人,但他在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可以救自己的母亲,就跪拜在了许仕粱的面前,磕头磕出血来,求他大发慈悲,救一救自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