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3/4页)
周自衡从东山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周天涯早就进入到了甜甜的梦乡。
徐清麦躺在榻上,头枕在边缘,将长长的头发垂下来。
她刚洗完头发。
若是让徐清麦现在选在古代最不适应的事情,第一是如厕,她无比想念后世的抽水马桶,第二就是洗头了。这边女人的头发本身就很长,又没有吹风机,于是洗头就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她在春巡的时候发现很多妇人可能好多天才洗一次头,尤其是冬天,她们可以就洗一两次头,甚至是完全不洗头。因为烧水是需要耗费柴火的,而柴火是一项很重要的资源,根本舍不得专门把它用于烧热水,往往只是在取暖或者是做饭的时候顺带着烧一壶。还有就是,头发不容易干,冬天一遇寒风就可能感冒甚至是演变成肺炎。
于是,索性不洗。
稍微讲究一点的会往自己的头发上抹头油,掩盖住异味,也固定发髻。
但是,徐清麦受不了!
进入到夏季之后,她几乎每隔两天就要洗一次头。好在,现在家里的人手足够,银钱也足够,她就算是想要天天洗头也不过分——在东山渡口那晚后,他们又给家中增加了两位护卫,一位厨娘,一位杂役,薛大和薛嫂子终于可以从那些繁琐的事情脱身出来了。薛大管理护卫和花园,照顾家中车马,薛嫂子管理厨房和卫生,帮助阿软照顾周天涯,阿软还管着家中的库房,至于随喜,一如既往的跟着周自衡跑腿。
人员都到位之后,徐清麦立刻就觉得生活真的不一样了。
就好比她说要洗头洗澡,立刻就有热水,不用像以前那样可能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她与周自衡回来得晚了,厨房里也随时有温着的饭菜和点心。有的时候要外出,也不用担心将周天涯留在家中,只有老幼妇孺了。
徐清麦充分的理解了以往政治书上“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这一句话。
她懒懒的趴在榻上,任由一头青丝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榻外,脑子里在复盘着今天在知春阁诊断的病例。这段时间她恢复了之前的日常:
早上练五禽戏,然后再在院子里跑上几圈,还增加了一个举哑铃的力量训练。那哑铃是在铁匠铺定制的,真正意义上的举铁。周自衡也加入了进来,他练完五禽戏之后跟着薛大学习一些基础的拳脚和刀剑动作,想来都是被东山渡那一夜给刺激到了。
上午,她去知春阁坐诊,照例是每天十个病号,门外等待着看诊的病人队伍越来越长,现在都需要提前一个礼拜去等号,成功的将后世的预约制度在这个时空里推广了。下午,便是她给刘若贤还有新收的学生莫惊春上课的时间。
只有晚上,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闲暇时光。
徐清麦自己对此的评价是,生活已经达到了封建特权阶级的最低标准,但日程节奏依然停留在后世996的社畜阶段,非常割裂,但是也非常的充实。
在她旁边,周天涯趴在榻上,脸贴着自己的专属小枕头,小屁股翘起来,睡得正香。
周自衡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他笑了起来:“从古至今的小宝宝睡觉好像都是这个姿势,看来人类的进化之路还很漫长。”
他戳了一下周天涯的脸,对方毫无动静,他有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徐清麦翻了个白眼:“好玩吗?吵醒了后更好玩。”
周自衡立马乖觉的收手,然后用特制的小栏杆将她围住,免得滚落到榻下。如今,这张榻已经变成了周天涯的睡床,周自衡成功的攻占那张雕刻有鸳鸯荷花的大床,获得了一席之地。
他又拿起旁边的干毛巾,小心的给徐清麦擦拭还稍微有点湿气的头发,一边和她讲今天和魏徵在东山渡那边见面的细节。
徐清麦有些遗憾:“就离开了呀?我都没和他说上话。”
“以后会有机会的,”周自衡微笑道,“指不定咱们什么时候就要回长安了。”
徐清麦算了算:“他回去如果脚程快的话,满打满算也需要半个多月。再等朝廷走流程,就算它半个月吧,然后等公文慢悠悠的到咱们这儿……那应该是九月十月的事情了。”
周自衡赞同:“不急,早着。”
他们没想到的是,从长安来的内侍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咱们不会一直要在长安待着吧?”徐清麦问道,有些不舍。
这里好不容易建设得那么好,有了家的感觉,而且几个工坊都在这里。
周自衡也舍不得,他对这里的感情或许要比徐清麦还要深。这家里的一桌一椅,还有东山渡那边的全部规划,都是他亲手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