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第3/3页)

那会儿她不懂,即便不藏,这样的东西也没人会要。

后来被带到江城,她经常在傍晚时分拿出来,倚在阁楼上听一听。

然后闭上眼,想象自己正在国家大剧院里翩翩起舞,台下掌声雷动。

再肯接受现实,偶尔也需要一点虚荣的奖赏,才好继续抵抗洪流般的世俗。

现在她有了比八音盒更好的礼物,这个人坚定有力地将她抱在怀里。

且惠在他身上伏了很久,闻饱了柔润的沉香,头有些晕。

她推开沈宗良,“有水吗?我有点渴了。”

他弯了弯手指,从她的脸颊上刮过,“我去给你倒。”

沈宗良起身的瞬间,且惠条件反射地仰头,她说:“谢谢。”

他笑了,笑她骨子里还是那么地乖,“看来你还得适应一下。”

且惠眼眶泛着微红,疑惑地问:“要适应什么?”

他没回头,“适应毫无负罪感地支使男朋友这件事。”

男朋友。这三个字魔力好大。

让且惠一下子全身酥麻,脚底心泛软。

她分明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却仿佛一脚踏空般的心虚。

沈宗良端来一杯温水,且惠就着他的手喝起来。

她喝水的时候动作很轻,小口小口的,像没满月的小猫吐舌头。

且惠喝完,又习惯性地想说谢谢,见沈宗良挑了下眉,咽了下去。

她还是担心他的伤,“你这里有药酒吗?我给你揉揉吧。”

这架茶几的边缘看起来实在硬,沈宗良被那么大的外力撞上去,应该伤得不轻。

沈宗良的目光停在她脸上,“药酒倒是有,不过,你会吗?”

且惠想试试,“小时候我扭伤了脚,爸爸给我擦过,手法我记得一点儿。”

她说话声音很低,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怎么回事?她好像还更容易害羞了,没一点鬼用。

沈宗良指了下窗边,“药酒在那边,我先去洗个澡。”

“啊?”且惠猛然抬头,眼中溢出柔光点点,“还......还要洗澡?”

“你不知道擦完药酒后不能洗澡?”

他问话的表情里透着一丝惊讶,显然是装的。

且惠轻轻喔了一声,“好像也对,那、那你去洗吧。”

她静静坐了会儿,想起那个白釉盘还被晾着,于是站起来去放好。

她小心捧牢了,低头仔细看着脚下的路,一步都不敢乱走。

到了小叶紫檀架前,举起来稳当当地放好。

她哈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边缘,“今晚多谢你了。”

论起来,全是这件古董牵的线、搭的桥。

不然,依她的性子,到搬走也不知道会不会开口。

至于沈宗良,那就更不是鲁直的人了,不像肯轻言心事的。

但是桥搭了,线牵了,然后呢?他们就能走下去了吗?

夜风从窗帘的缝隙里涌入,卷起一浪又一浪的白纱。

且惠怔怔地站在那儿,手上擦拭的动作来来回回,最终苦笑了一下。

她心里明白,这条路是无论如何走不通,也走不远的。

沈宗良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这种旖旎的交集。

硬要捆在一起往下走的话,只会让各自都失去方向,离终点越来越远。

可他的喜欢那么难能可贵,天底下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且惠从来不自诩清高,浑身上下,也只有这么一点性情,勉强能够称得上淡泊。

可面对沈宗良时,她也一样无法抗拒,庸俗到家了。

她叹声气,或许这就是命,是躲不掉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