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破壳(第2/6页)
凤清韵闻言一顿,而后又搬出了曾经的借口:“仙宫之事积压一年却无人处理。慕寒阳毕竟死于我手,你又年幼未经事——”
“停停停!”白若琳连忙道,“全天下人的记忆都恢复了,姓慕的前世那般对你,简直死不足惜,师兄对此有什么好愧疚的?至于我,我两世加起来都快五百岁了!师兄你别总拿此事搪塞我……”
说到这里,她似是觉得正常的询问从凤清韵这里得不出什么答案,索性仗着自己年纪小撒起泼:“反正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答复,我就不走了!”
说着她竟抱臂往桌子上一坐,颇有些耍无赖的意思。
凤清韵见状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心中明白,白若琳完全是因为关心他,才会如此不依不饶。
最终他还是片刻的沉默后,如实道:“我总觉得,我不该飞升。”
“……啊?”白若琳一愣,发出了不明所以的疑问,“为什么?”
凤清韵抿了抿唇,并未解释,只是从储物戒中那出了那颗鲛人蛋。
不出他所料,蛋蛋刚一出来,便横冲直撞地往他怀里拱。
凤清韵连忙拥住它揉了揉它的蛋壳以示安抚,可蛋蛋还是一副急不可耐想跟他说什么的姿态,奈何它没嘴没眼睛,俨然一副什么也说不清楚的小哑巴样子。
白若琳见状倒是见怪不怪了:“师兄是因为蛋蛋才不愿意飞升的?”
“嗯。”凤清韵揉了揉蛋蛋焦急的蛋壳,“我总觉得它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
“它应该就是快破壳了闹人而已。”白若琳却有些不以为然,“一颗小小的蛋能有什么惊天大秘密。”
凤清韵不答,只是轻轻将蛋蛋托起来,娴熟地喂起了妖气。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迟迟不肯飞升,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清楚有些仙宫弟子怀疑他不愿飞升是因为不舍得宫主之位。
那些人更加笃定于,凤清韵今生远走仙宫一年多,在外面颠沛流离那么久,如今慕寒阳一走,他肯定要留在宫中整治当年之人,不少弟子因此日日胆战心惊。
还有一帮人,脑子也不知道什么构造,竟然以为他是对慕寒阳旧情未了,虽杀了对方,却依旧爱恨纠葛,所以才迟迟不愿飞升的。
这两种传闻连白若琳都嗤之以鼻,凤清韵本人便更不用说了。
他自己当然知道一切的症结根本不在仙宫和慕寒阳身上,但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一时间竟然也说不上来。
在他现有的记忆中,前世的他和慕寒阳过到万念俱灰,正准备和离之时,他自己却死在了天崩之中,随即偶然得到机缘重生在了大典的前一夜。
今生的他毅然决然在大典上撕毁婚袍,一个人游历四方,而后从钟御兰的魂魄那里得知了天道已死的真相,同时捡到了一颗奄奄一息的鲛人蛋。
最终他一个人带着蛋蛋走遍山川,找回了四象之心后,假借天道化形之说,将慕寒阳作为幌子,吸引天下仙人的注意,最终补天成功,打开天路,击退十数个来犯的仙人后,功成名就,天地太平。
如今海晏河清,四海升平,天下人哪怕背地里对凤清韵一日杀十仙的残暴有什么看法,明面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分毫,面对他时展现的只有钦佩和敬重。
对于外人的看法,凤清韵也并不在乎,他只是感觉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有些不对劲,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呢?
他回答不上来。
世界没有留给他任何线索。
直到有一次喂养鲛人蛋,他才从蛋蛋身上,发现了些许端倪。
在凤清韵的记忆中,蛋蛋一直是一颗很乖巧的鲛人蛋,每次吃饭都很听话,一点也不闹人。
先前他带着它在天下游历,寻找四象之心时,有时来不及喂它,它便一颗蛋安安静静地待在储物戒中,哪怕挨了饿也不吭声。
可如今,蛋蛋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每次吃饭时都不乖,总是在他怀里左扭又扭地蹭着他,一开始凤清韵和白若琳一样,也以为它是要破壳了,可后来过了一个月,它依旧还是一颗鲛人蛋,丝毫没有破壳的意思。
渐渐的,凤清韵透过蛋蛋一系列的动作意识到——它好像是有话要告诉自己。
可出了那个山洞,凤清韵再没了听到蛋蛋心声的能力。
眼下那就是个不会说话也不识字的小哑巴,只能每天在吃饭的时候拱拱凤清韵的胸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得知此事的白若琳不止一次劝过凤清韵,不如带着蛋蛋一起飞升算了,到了天上再等它破壳也是一样的。
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凤清韵总觉得有什么事不能耽误那么久,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只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个预兆——等到蛋蛋孵化出来时,他一直以来的愁绪,可能就能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