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3页)
“但她不会回来,我知道。”
呼出的烟雾往前冲,消泯在半空,醇厚、伴有浅淡苦涩的烟草味融在吸进鼻腔里氧气中,“她现在应该过得挺好,我就是她人生一段污点的证明,是她可能都不会想起的人。”
黎也看出他早就释怀,心里有定数,坚持到现在,不是因为依然期待,他说:“还是得有个心灵慰籍,不然人还怎么活下去。”
心理慰藉,自我催眠,确实也是这样。
人总要给自己一点盼头,虚构的也好,不然这条路那么长,那么难,要怎么走下去才好。
黎也一直觉得,和秦文秀无论相隔多远都有一条线牵着,她在臆想中不断为这条线加粗、加固,让它看起来无坚不摧,所以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能骗自己靠着这条线走下去。
可崩断也没有多么轰然,只需要她走出自我欺骗,面对那个最大可能的残酷现实,就会破裂,碎成一地渣。
她崩溃的点兴许也在于那一瞬间,不知道要怎么再欺骗自己,怎么再走下去。
所以恓惶,惝恍,手足无措,在转角看见他的那一秒,黎也说不清自己什么想法,可能什么也没想,就是抓住,抱住,让那时的跼蹐不安有个暂时的落点。
“我以前有段时间爱上网,发牢骚。”
他的声音也在她片刻的安定里变得悦耳,沉静宽心,她可算回应,轻声:“什么牢骚?”
靳邵丢烟,踩灭,味儿散走才看向她,回想了一下某句记忆深处的台词,说出口时板正得有点好笑:“我说,‘人要什么都没了,还活得狗屎一样,像在世上凑数的,还不如死了算了吧。’”
黎也点头,还嗯了一声。
“你嗯什么?”
黎也说:“还好你活着。”
又把他气笑,他叫她没好话就别打岔。
“那时候有个人回我说,你一定是太累了,”靳邵说着站起来,抚着黎也的肩单膝跪在她身前,“应该试着放空自己,可以想想明天吃什么,做什么,或许阳光正好,天气晴朗,也可能下一场清旷的雨。至少你还能够期待这些,就不算太糟糕。”
“大概是这意思,还有挺多我记不大清了。”
她低头,他扬头,四目相接,他看到她眼底几秒闪过的犹疑,讶然。
“怎么了?”他问。
黎也摇摇头,笑,“那些话对你有用?”
“有点用吧。”靳邵笑说,“我那不现实里快死透了,上网找点存在感。”
“挺好。”黎也伸臂揽住他,下巴架在他肩头,嬉怡说,“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