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页)
某人雷打不动。
“别以为不松开我就不知道你在哭。”
“哭屁,”靳邵分开了一下,斜着头,“别出去给我造谣。”又贴回去。
愈发觉得他像那条狗,听两句好话就要摇尾巴,什么气也消了。一时间也恍然,她总以为岁月翻篇,他们都变了,太久远的感觉会很难找回来,萦纡辗转,好像只要他是靳邵,怎么也不会变。
那片刻她是庆幸,庆幸自己弄丢数年的宠物,终于有天找回来,她担心它不认识她,担心关系生疏,担心难免隔阂,却只在找到它的那刻,她发现,它还是会笑,会像从前对她那样摇着尾巴笑。
“哦,”黎也回想了下那个鬼样子,说:“那你以后别哭了。”
“为什么?你心疼我?”
前一秒还在纳闷她怎么会说出这么软的话,后一秒他就知道不能对这姑娘抱有太大期待,她认真对他说:“哭得太丑了,像傻逼,吓我一跳。”
“……”
她不知道靳邵能不能理解,她真的吓了一跳,活久见,这张脸哭起来太诡异了,就像敏敏也想像不出她哭的样子。
后知后觉还是后悔,她怎么没拿手机拍下来,也不知道下回看见他哭是什么时候。
靳邵被她堵得慌,也不能拿她怎么样,骂来骂去没什么攻击力的词:“我真是去了你的,我怎么就喜欢你喜欢得死去活来。”
黎也直了下脖子,语气平平:“因为你是傻逼。”
“你也是傻逼。”他嘴上不落下风,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心疚,“好日子不过过苦日子。”
黎也松出一只手,反着抚上他脸颊,烫得跟炉子式的,泪干了还有点黏黏糊糊,她低声说:“也没有很苦。”
靳邵把脸埋低。
黎也说:“你别又哭了,真的很丑。”
“狗才哭。”
“别冤枉二宝,它被我扔别人家去的时候都没哭过。”她意思是他比狗还脆弱,骂他呢。
他还笑。
也不禁想,自己还是幸运的。
他曾笃定地认为,他这一生绝对短暂,可能碌碌无为,也可能英年早逝。他太久都生活在晦暗不见光的囚笼里,曾经有人希望他成为飞鸟,他却连向上的羽翼都没有。
他一次次被否定,被抛弃,仔细想想,他都无法模拟,要是没有遇见黎也,他会变成什么样,那段差些挺不过来的日子又该怎么样。
靳邵环着她,掌心时常抚过她的小腹,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感恩的那个。黎也感觉到抱着自己的力道收紧,她真的要拿不住音乐盒。
两股热温交融,她被他又蹭又亲,摇摇晃晃地,不知道怎么就被她掰着身一转,朝后坐下,神不知鬼不觉把她那音乐盒都拿走了,翻出来的东西再库库装回收纳箱里,一边叠着卫衣,跟她扯起皮,说自己窜了个子,这件都穿不了了,不然也不至于压箱底。
黎也努力回想,“我怎么记得我买的大一码。”
靳邵叠了半天叠得乱七八糟,最后啥也不管往里塞,听她这么说,停下手,说:“你是不是对咱俩分开的年头没概念?”他都恨不得给她比出来,“八年,母猪都会上树了。”
黎也:“……母猪跟你的个子有什么关系?”
“……”靳邵看她一眼就回收,盒子一盖,看回她:“我现在穿鞋一米九你信不信?”
他多半酒没醒,什么母猪上树什么穿鞋一米九都往外蹦,黎也都不知道先笑那个。
“打拳这么蹿身高吗?”甚至被带得关注点又跑远,捧着脸道:“早知道多踢两年跆拳道了。”
靳邵彻底没话说,抱着箱子往衣柜里钻,挺着面严肃脊背对着她。
听她又叫自己:“靳邵。”
没回头,闷了声:“嗯。”
但嗯了之后又许久没下文,他奇怪扭过身,扭到一半,蓦然听到句:“三年前我回桐城找过你。”
就保持这扭一半,滞停了,“什么?”再缓慢地,一点点向她看过去。
“但是没找到。”黎也一脸沉静,他听后张了口,可能想解释自己那时并不在桐城,或者要再表达一下惊讶还是什么。
那都被黎也堵回去,她说:“不过在去的路上,我做了个决定。”
她停顿,余光里见他走近,于是直视他,说火车上的一天一夜,她头脑清醒后也依然坚定的决定:“如果能再见到你,我就带你走。”
靳邵登时哑然。
就这一句
什么都足够了。
什么都不用多说。
他抱她进怀里,两人都哽塞着不说话了。
静静地,像回到那年,重新设想另一种故事发展——她再次踏上天岗街,途经喧嚷的露天牌桌,知了长鸣的绿树,喇叭叫卖的远处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