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摆脱
香怜儿家里可容不下这么尊大佛, 一个月八千两,一年就将近十万两白银,这么简单的账谁都会算, 她总不能也学静王妃赊账吧?
被人占便宜还在其次,可万一静王妃意在试探太守府的家底, 难道还要继续纵容她吗?
汪云海目光微动, “你说她是故意?”
香怜儿没这么说,她眼里的徐宁不过是个浅薄无知的女人, 仗着出身得了门好亲事,不像她事事都得亲力亲为。
但也正因为两人性格经历大相径庭, 香怜儿才愈发眼里揉不得沙子。
“还是打发她走罢,再这么下去,家里得乱成什么样。”
她记得西山那儿就有块别院,把静王夫妇赶去正好。虽说那也是汪云海的产业, 横竖空着也是白空,不如暂且安置——左右他们住不长的。
汪云海却不甚乐意, 那宅子气派恢宏,比之行宫也差不了多少, 原是他留待日后养老用的, 岂能白白便宜别人。
“容我再想想罢, 也未必就到水火不容地步。”
汪云海当然不愿放弃眼前好处, 那对夫妻虽然麻烦,可看在眼皮子底下方才安心,如若脱离控制, 还不定怎么样呢。
“随便您吧。”香怜儿劝不动他也懒得劝了, 只命人取她的水烟袋来,里头当然不是普通烟丝, 而是干娘精心炮制的物件。
每逢心情愁闷时,她总得抽上两袋,烦恼于是一扫而空,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见汪云海神情专注,她遂递过去,“您也试试?”
汪云海见识过那神药的厉害,自是有些踌躇,他与葵婆属于互利共赢,因财而聚倒也牢靠,可若是上了瘾,从此沦为傀儡,那就非他所愿了。
香怜儿轻蔑地撇了撇红唇,“爱用不用,有你这般婆婆妈妈的。我抽这水烟有年余了,您可瞧见有何不妥?不过闲来无事解闷的玩意儿,你不想它,自然也就断了。”
一番怂恿,到底还是令汪云海跃跃欲试,接过来吸了口,那滋味并不十分美妙,苦味浅而淡,说不上有何益处。
只周身的确轻快了些,仿佛飘飘然。
香怜儿笑道:“初尝都是如此,多抽两口便晓得其中妙处了。”
越性叫人点上烟灯好烧烟炮,如此方才过瘾。两人对榻而吸,好不快活。
徐宁故意弄出种种奇葩操作,居然没能将人吓退,心下亦颇为纳闷,这香怜儿的涵养竟如此之好。
莫非她太客气了,还得多捞点才行?
郭氏十分善解人意,听说她去香姨娘处要东西,还特意送了几件陈设过来——她主动表态,如此慷慨大度,香怜儿自然不好借题发挥。
临走时郭氏又透露给徐宁一个信息,香怜儿极其讨厌猫狗,不知是幼时被咬过还是怎样,看见便躲得远远的,后来汪云海沦为她裙下之臣,府里更是连狗叫声都听不见了。
郭氏十分遗憾,她早就想买只叭儿狗给孩子作伴,却一直未能成行,谁叫人家身娇肉贵呢?自然都得给她让道。
徐宁觉得这郭夫人真是个妙人,句句看似都是家事,实则却在为她提供切实可行的建议。看来郭氏并非不懂宅斗,只是势单力薄、没人给她撑腰罢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徐宁当机立断,让半夏去集市买些猫狗回来,要活的,如若没有,就从路边拣些流浪的也行,只当献爱心了。
齐恒同样不喜猫狗,他这个却是客观因素,空气中飘散的毛絮易诱发哮喘,为此,徐宁只能吩咐侍从勤加打扫,再多洒些水便是。
当然,为保险起见,还请齐恒室内也戴上帷帽罢。
齐恒瞪眼,这多不方便,难道连亲嘴还得隔着层纱布吗?
徐宁忍着笑,“您且忍忍罢,挨过这几天就好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她就不信汪云海的涵养好到能容忍她在府里胡作非为。
半月后再度见面,汪云海终于恭恭敬敬请他们到西山别院去。
香怜儿的抱怨是一方面——她被狗叫声弄得神经衰弱,何况徐宁根本就没约束那些畜生,任由他们遍地撒欢,于是各处都是狗粪猫尿,这对天生洁癖的香怜儿来说无疑又是一重打击,为此她不惜一天洗十次澡,也不让汪云海碰她了,总觉得身上有何气味。
府里原先还有几个得宠的妾室,但都被香怜儿借故打发走了,汪云海也不好舔着脸皮回老妻房里,何况郭氏保养得再好,也是年逾四十的人,皮肉跟年轻小姑娘自不能比。
独守空房多日,汪云海备受煎熬,若单是后宅的不如意就罢了,可他臆想中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未出现,官吏们每日天不亮就来点卯,可都是直奔花厅,压根不往他哪里去——齐恒在花厅设了公堂,挂上匾额,每日在那里断官司,无论大小,只要是讼师呈上来的状纸,他都愿意听上一听,甚至无钱请不起讼师的,他还会让身边小太监帮忙口述记下,那几个太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个个伶牙俐齿,能说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