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席面(第2/3页)
冯嬷嬷顺坡下驴,佯装恼怒地放了既白,将他调到了前院伺候。
“幸好姑爷没问责……”
风波就此平息,既白心有余悸地朝冯嬷嬷望一眼。永远忘不了上次,他被捆成个粽子押到小姐面前,小姐被逼着亲自下杖毙之令。
冯嬷嬷抹了把冷汗,“你下去擦擦药,好自为之吧。”
小姐确实够苦的了,别再因为他们这些下人,让她苦上加苦。
姑爷下手,可是不容情的。
……
王姮姬同时担任了琅琊王氏的家主和主母,朝政和执掌中馈双重巨大的压力落在了她肩上,担子很重。
多数时间,她独自一人埋在账房算账,漏夜不休息,单薄的身影在烛影下分外寂寥,梳理着王氏的财产、土地、私人部曲等等。
前世她也曾这般没日没夜地操劳,只是情形不同,当时她满满干劲地一心想扶持新婚丈夫,现在她只为自己操劳,为琅琊王氏操劳。
作为王氏家主,应酬是必不可少的,王氏乃天下士族之首,各路亲朋好友多,三天一小席面,五天一大席面。
王姮姬身子孱弱,大部分的席面都是推掉的,实在推不掉的也仅仅出席片刻即离去,酒辣之物一滴不沾。
妯娌们表面尊重她,暗地里却奚落她和新婚丈夫离心离德,连洞房花烛夜都独守空房,更生不出孩子。
新婚不出三日,丈夫便把白月光表妹接到府中来了,偏生她这主母为了讨丈夫欢心,还大气不敢吱一声。
据说当初王姮姬本来与琅琊王氏好好定下婚约,奈何她自己朝三暮四,与一个寒门纠缠不清,舍弃了琅琊王。
后来那寒门在朝中犯了事被赐死,王姮姬无枝可依,这才又找回了琅琊王。琅琊王被这么一番玩弄,心中没有怨气才怪,是以婚后对她冷漠如冰。
女子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凭什么王姮姬能进祠堂,当家主,高高在上。
人有一得必有一失,王姮姬赢了事业,却输了情路,被丈夫所厌弃。
妯娌们心里平衡了,气人有笑人无,纷纷愿意与王姮姬做闺中密友,听她发怨牢骚,以满足自己阴暗的心理。
王姮姬心如明镜,愈发不喜这些应酬席面,能推就推。
她水深火热,被当成珍稀动物一样监视着,那人外表不在意,实则将她放置于外宽内忌的环境中,腹背受敌。
终究只她独自一人负重前行罢了。
许太妃姨侄二人暂居小王宅,瞧宅中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权贵,心生歆羡,求王姮姬也带许昭容见见世面。
众所周知贵族是一个靠裙带关系的内部圈子,具有极强的排外性,只有找到合适的引路人才能融入其中。
王姮姬干脆利索地拒绝了。
她让这姨侄二人留在小王宅,已是看郎灵寂面子上的莫大恩赐,不要得寸进尺。
许太妃受不了当众被儿媳下面子,便和宾客议论着,“昭容这闺女素来得我儿灵寂喜欢,不日就要扶为妾室了。”
周围一圈顿作惊异的目光,琅琊王和王家小姐成婚仅仅不到半月,就要纳妾了?
许太妃心里有自己的打算,无论昭容能不能入琅琊王氏为妾,先嚷嚷出去,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事实摆在那儿,王姮姬作为家主需要顾及面子,不会不同意。
王姮姬闻此,对向许太妃,淡淡笃定地道:“是吗?”
作为舆论的漩涡中心,她正面对峙许太妃,不卑不亢,手指上象征着世族徽记的家主戒指正在闪烁着熠熠光芒。
许太妃皱眉愣了愣。
只听王姮姬掷地有声,“小王宅是我琅琊王氏的,无论内宅还是外宅,到底是我做主,你们家侄女入门做不了妾。”
她直接点出了名。
任凭郎灵寂与许昭容再惺惺相惜,只要她不点头,这对男女就得永远像被银河分开的牛郎织女一样,偷偷摸摸的。
许昭容在堂中,一袭素白的衣裙清丽无比,楚楚可怜,忍气吞声,像极了话本子里受主母欺负的小白花外室。
闻主母公然否绝了她入府的可能,她银牙一咬,瘦弱的身影含泪跑了开,像是遭到了极大的羞辱。
“昭容!”许太妃焦急地在后呼唤,恨恨瞪了眼王姮姬,随即追了过去。
王姮姬置若罔闻,席面继续。许太妃和许昭容姨侄俩不过是太小的角色,根本不会对席面有任何影响。
清风轻拂她颊上面纱,容貌若隐若现,宛若迷雾中的一支白梅。
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有的支持琅琊王氏,有的暗暗看笑话。
这琅琊王氏的家主兼主母当真有几分威慑力在,教训婆母丝毫不容情,妾室更别想蹬鼻子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