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情动(第3/3页)
郎灵寂长长慢慢地哦了声。
似包含了些弦外之音。
“原来因为那个。”
他又问,半透明的轻青的玉佩随风微响,“若没有情蛊呢,你怎样?”
王姮姬一噎,“不知道。”
这问题可真够无聊的,哪有什么如果,她早被他灌情蛊了。
情蛊者,使人爱人。
没有情蛊的话,她应该不喜欢了。
郎灵寂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身上,长睫半掩,忽然冷不丁欺近,掐着她的下颌吻了下。
王姮姬始料未及,这蜻蜓点水的吻只落在了面纱上,并未实质性地接触。
还没待反应过来,他已漠然将她松开,百无聊赖,冰冷地评价道:“……平平无奇,也没什么滋味,呵。”
他从前吻她只是在榻上,完全出于纾解的目的,作为房事的佐餐品,不像此刻这样泛着一点闲情逸致,独立食用。
用情去吻她……以为会有什么区别,实际并没什么。
唇还是那个唇,人还是那个人,爱不爱的都是一个滋味。
王姮姬捂住唇,方要爆发,郎灵寂长指轻点她脑袋,“好了,你不是让我去看许昭容吗,改日奉陪。”
说罢两袖清风而去。
王姮姬眼眶微烫,紧攥着拳,真心觉得他有病,还病得不轻,刚才似乎单纯因为好奇,他才忽然侵犯她。
……神经病啊。
一想到他也和许昭容搂搂抱抱过,她就恶心得不行,面纱也丢了,用水狠狠地揉揉了唇上被碰过的地方。
她讨厌他身上那股寒山月的冷调香,讨厌他驾轻就熟的触碰,讨厌他稳坐钓鱼台对一切都掌控在手的样子。
面对这样一个做事神秘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她亦不能按常理度之,需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徐徐图之。
冯嬷嬷见姑爷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去看许昭容了,欲言又止,“小姐,许昭容明显装可怜,蓄意污蔑,使您和姑爷生龃龉,您放任不管吗?”
这瘦马太蹬鼻子上脸了,寄居在琅琊王氏的宅邸,还敢抢主母的男人,扮可怜装柔弱挑衅到主母头上来。
若搁前世,王姮姬定然要生气,甚至茶饭不思,辗转难眠,为郎灵寂的微不足道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而琢磨良久。
她第一次看到许昭容领着两个孩子时,脑袋嗡地都炸了,天塌了。枕畔她爱戴的夫君,与别人生儿育女。
现在她岂会屑于跟许昭容抢男人,她想的是如何利用此节逃出生天,摆脱掉缠绕在琅琊王氏上的阴影。
“嬷嬷,以后许昭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是跟郎灵寂有关的。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迟早要沆瀣一气的。我们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顺其自然。”
甚至推波助澜,从中谋取利益。
“否则,你认为郎灵寂留在我这儿更好是吗?”
冯嬷嬷扼腕叹息,是啊,别留,姑爷千万别留下来,上个十五小姐在榻上受的那番罪还历历在目。
可是……小姐也不能把夫婿拱手推让出去,小姐已嫁人了,将来即便顺利和离也会蒙上二嫁的污名,被人暗地里指指点点,世间女子谁不希望自己婚姻美满呢。
“小姐您真倒霉,遇见了这一对男女。”冯嬷嬷暗暗诽谤着,声线压得极低极低,几乎咫尺之距才能听见。
对于婚嫁之事,王姮姬自认倒霉。
她不能自暴自弃,坐以待毙,甚至做出一些自戕的行为。
“嬷嬷,别说了。”
这高墙之中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监控是密不透风的。任何半点风吹草动,都会演变成一场巨祸。
桃枝扶着小姐回房歇息,见王姮姬一身青朦朦黛色的博袖裙,肤色洁白细腻,乌发黑密细长,神如秋菊披霜,嫩红的菱唇微微闪动着水色,极美极美。
饶是她脸上浮着些情蛊的瘢痕,需要日日佩戴面纱,亦瑕不掩瑜,琅琊王氏第一美人的称号实至名归。
怪不得姑爷刚才久久凝视着她,黑压压雾沉沉的眸子漂着一隅亮色,喉结微蠕,轻动情念吻了她。
她刚才针锋相对争取着利益的时候,姑爷像凝望月亮一样,欣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