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章 幽居(第2/3页)
既没有爱,他只要切实的利益。
条件呢?她给他的条件。
王姮姬无奈,他想要她,精神、身子都要,完完全全的臣服。她既给不了精神,起码得将身子毫无怨言地献出。
“好吧……”
她终于还是妥协了,缓步过去坐到他的腿上,玉臂勾攀住他的脖颈,柔哑道,
“中书监大人,我求求你官复原职吧?这种游戏真的玩不起。我们王家都很害怕,除了你没有别的依靠了。”
她粉碎溶解了倔强和顽固,换若温顺的态度,柔若无骨地埋在他怀中,静静吮吸着他衣裳间那寒山月的香气。
“这样行了吧,我是你的。”
他那种定静和稳重感是旁人给不了的,虽然这些年她从他手里吃了不少苦头,但论权术论机锋她只相信他,无论多难的事他都能游刃有余地为她办到。
王姮姬脑袋在怀中隔着一层衣料蹭来蹭去,郎灵寂心肠略略软化些,态度不似方才那样生硬,将她揽住。
别人叫中书监平平无奇,她叫中书监大人却有几分狎昵暧昧,情致缠绵,好像在撒娇调情似的,激起人的阴暗面。
郎灵寂沉沉:“你相信我?”
王姮姬这次不再顾左右而言它,坚定地道:“嗯,无条件的。”
别的不相信,朝政之事相信。她说的是“你官复原职吧”,而非“求求陛下饶恕你吧”——她一直相信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陛下是纸老虎。
郎灵寂将她的下颌慢慢抬起,散发着沉郁智性,“那我能相信你吗?”
王姮姬屈从于他的力道,知他还在跟她要条件。左不过这具身体,交给他就是,每晚都做也没什么。
“如你所愿,我以后每晚去你卧房。”
她去他卧房绝不仅仅共寝那么简单,共寝他们每晚都是,没什么可说的。他们当然是要做真正的夫妻,像王戢和公主殿下那样,夜夜融和敦伦。
这些日子都是他主动来她闺房,每晚两人沉默,盖着两床被子,背对背睡觉。她今后主动去他卧房,不会再有此景。
“这样可以了吗?”
郎灵寂颔首轻啄了啄她唇角,比窗外的绵绵冬雨更潮湿。吻罢,他眼神亦潮湿,泛着零零星星的雪亮,
“若你方才说出这番话我会很欣慰的,现在却晚了。”
王姮姬连忙捂住他的嘴,道:“不晚,刚才我一时紧张才没说出来,实则有这份心的。”
郎灵寂未曾再深究,仿佛信了她的话。他就那么静静圈抱着她,倚在窗前,叮叮咚咚的雨滴从屋檐坠落。
“姮姮,你能不能上心一点。”
王姮姬松了口气,轻擦额上冷汗,总算蒙对了,说几句暖人心的话惹他高兴,使他不再苛责为难她。
但上心一点,上什么心,她自认作为王氏家主已足够上心家族事务了。
……
接下来几日,郎灵寂依旧赋闲在家。
朝廷弹劾他的奏折多如牛毛。
陛下对他的忌惮之情丝毫不减。
他手中的实权事务在一项项地削少。
他现在寡居王宅形同囚禁,连上朝的资格也无,短时间内就会丧失所有权力,重新变回那个血统寒微的琅琊郡藩王,朝中再无一席之地。
怕是皇帝司马淮本人都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郎灵寂竟奉行不抵抗政策,身为人臣绝不忤逆君王,篡位谋反。
王姮姬越发看不懂他,他这般愚忠,究竟是藏着后手,还是本性火烧眉毛不急,白白坐在家中等死?
常人遇到这种事早就求神拜佛,奔走亲朋好友官场故旧调动关系,以谋出路,少不得露出些焦急的窘态来。
郎灵寂却如一株癖性高洁的松,独独立于悬崖山巅之上,高蹈出尘,目中无人,任何时候任何事都搅乱不了他似的。
他内心强大到无懈可击,外界的波澜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在自设的疆界里悠闲自得,保持着气场干净而宁静。郎灵寂,人如其名,灵魂深处的寂静与和谐。
王姮姬跟他在一块,并未被他稳坐钓鱼台的气势所染,反而越发得焦虑,时刻警惕着皇帝对家族其他子弟的态度,深恐灭门之祸忽然降临。
闭门数日,郎灵寂没有求外人,外人反倒来了一波又一波,大多是经他提拔过的官员或琅琊王氏的拥趸。
那些人和王姮姬同样焦躁不安,心神忐忑,商议着如何面对陛下的打压。
郎灵寂奉行的信条是“镇之以静,群情自安”,即没有什么好办法应对皇帝,逆来顺受。左右贬官只是权力少些,风光少些,退一步海阔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