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求情
司马淮闻此指骨揉额切齿低笑, 旁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是见了棺材也不落泪。事实胜于雄辩,郎灵寂都领着阖族跪地请罪了, 她还有什么可希冀的?
她站在高高的露台之上, 目光落在郎灵寂身上,不是爱,不是亲情, 不是怜悯惋惜,而是并肩作战的坚定斗志。
她和郎灵寂因为一纸婚契成了同盟, 勠力匡扶琅琊王氏。因为这份契约, 郎灵寂永远不会背叛琅琊王氏。
司马淮被极致的挫败感笼罩。
一直以为她和王家其他人不同, 岂料王家人就是王家人,每个人身上都流着权贵阶级冷酷的血,冥顽不灵,她也同样, 不可能被改造的。
“好……”司马淮一边攥紧拳头,一边微笑, “那你就看着你们琅琊王氏的末路吧。”
至于出宫, 妄想。
当日郎灵寂入狱,她甘愿用自己换郎灵寂。如今郎灵寂既出狱,她焉能把筹码又收回去。她必须一辈子留在宫里。
一来他十分怜惜喜欢她,二来王戢若逼进皇城, 她正好可以做个人质。毕竟她和襄城公主可是王戢最珍重的人。
今日这场相见, 便当作她和郎灵寂夫妻之间的永别吧。
“蘅妹, 跟朕回去。”
琅琊王氏他是不会管的, 跪死在那里好了,反正今夜是他和她的圆房之夜。
王姮姬挣扎了下, 甩掉他的手,泛着点恼羞成怒的愤恨,
“陛下别牵我!”
她血液里情蛊涌动,与陌生男人肌肤接触时疼似刀割,当初去文婆婆处寻医是司马淮亲自陪着去的,他应该知道内情。
这瞬间的肌肤接触已让她疼得倒抽凉气,血管仿佛结了冰碴子,心口窒闷。
她瘦弱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大口喘气,弱不禁风,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掉。
司马淮愣了一愣,倒没存心害她情蛊发作。情蛊还操控着她,郎灵寂连枕畔人都算计,如此黑肚黑肺的蛇蝎心肠,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对不住。”
他放软了声线,夹杂责备,“蘅妹,之前朕明明将文卿留下的药方给你了,你怎么没好好服药治病呢?”
王姮姬眼神轻闪,夹杂着些微恨意,好一个“何不食肉糜”的指责。
她是深闺中的弱女,嫁了丈夫,孤立无援,又被绑上了王家家主的身份,如何偷摸吃药?郎灵寂会允许她吃吗?
因为一纸和离书,她付出了既白人命的代价;因为偷偷研究文砚之留下药方,她又被逼得险些跳下阁楼。
她有选择吗?根本没有。
过去那么长时日司马淮对她不闻不问,他既没闲暇,也没那等博爱心。如今口口声声救她出火坑,他只是将占有欲伪装成爱的样子罢了。
司马淮不曾感同身受体味过一个深闺妇人的艰辛,只会以旁观者的身份,居高临下指责“你为何不怎样怎样”。
王姮姬深吸了好几口气,竭力压抑体内躁动的情蛊,脑袋如被针扎,“陛下,您明知道我服侍不了您,还硬召侍寝,想让我活活疼死吗?”
司马淮曾经亲眼见证过文砚之用药方撵净了王姮姬的情蛊,并不相信情蛊会活活疼死人。她满心满眼都是她丈夫,宁可顶撞皇帝也要为她丈夫守贞。
司马淮板着脸撂下了话。
“朕会按照当年文卿的办法再次治好你,你被种了情蛊需要解药,朕也能给你爱雨的滋润,让你忘记疼痛。”
说罢他忽略王姮姬的抗议,命令宫女扶王姮姬上帝辇,自己随之登上,直奔灯火通明的太极殿。
无论如何,要王姮姬今夜侍寝。
就让在外请罪的王家人看看他们的家主如何被折辱,郎灵寂素来目无下尘,便也尝尝妻子遭夺的滋味。
他和姮姮在春闺暗帷恩爱情浓,郎灵寂在萧瑟寒风中跪着,眼睁睁目睹。
郎灵寂定然会眼红崩溃吧?
司马淮被一股复仇的快感充斥着,仿佛这刹那才真正君临天下做了帝王,获得了攫取一切的掠夺感。
原来,真真切切得到权力的滋味远比幻想中舒爽一百倍,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王姮姬,再不用梦中苦苦思念。
王姮姬觉得司马淮疯了。
如果和司马淮做那种事,她会犹如躺在 千千万万根密密麻麻的小针钢板上,恐坚持不到一盏茶便会休悸。
郎灵寂绝不是什么善类,他宁愿玉石俱焚也不会将她献给司马淮。
当年他就直接杀了文砚之和既白,她与任何男子接触都是他绝对的禁忌。
王姮姬万分为难。
司马淮将王姮姬带到了太极殿,龙凤花烛,万事俱备,预备着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