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7页)

“原来是齐了,只是现在……”老管家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一张脸愁苦得拧成了一团,深深躬下腰去,“少爷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空气更加凝滞,卫善元盯住他,盯得老管家不住抹汗,正要发作时,传来几声轻敲门声。

“何事?”老管家提高了嗓门问。

守门小厮说:“禀少爷,有个住甲号房的客人说想见您,已经让他在茶房等着了。”

甲号房的客人?他来做什么?

卫善元狐疑,和老管家互换了一个眼神。

这艘船本是用于运货,船客大多数都是卫家商铺门下伙计的家眷,对卫家忠心耿耿。不过卫善元想着再赚一笔,便把甲号房空出来出售船票。

能住得起甲号房的客人,非富即贵,不能得罪。

卫善元闭了闭眼,收起怒容,露出温和笑意:“引他去花厅,我随后就到。”

姜遗光又被引去了另一间花厅,一路走一路安静地看,没有试图从引路的童儿身上套话,反而令那童儿有些失望。

到花厅后,姜遗光在上首右侧位坐下,侍女端来清茶与点心,细声细气说主人等会儿到,行了一礼,又退下了。

姜遗光打量着花厅。

无论是桌椅装饰还是门窗,皆用了些不合制的纹样,商户不允许用的丝绸绢纱等物,却被用作窗纱门帘等。

卫家……

他读书虽多,却一直拘在柳平城没能出去,只能靠城中人口口相传打听些消息。他自然也没听说过卫家。

没等多久,茶水还飘着热气,就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那男子一来便笑着拱手:“让小公子久等了,是卫某招待不周。”

姜遗光起身同他见礼:“是我叨扰了。”

二人客套一番后,各自通了姓名,卫善元才好奇地问:“不知姜公子特地来访,有何贵干?”

姜遗光轻描淡写:“我家里也做些小生意,南货北卖,只是前阵子出了事故,一批船只损毁了。船再造事小,只是有批货耽误不得。我见卫公子家中船运生意兴隆,故想来谈谈合作事宜。”

老实说,他浑身上下就没有多少名贵饰物,裴远鸿替他准备的衣物料子也并不昂贵。可他本人气度不凡,进来后看见富贵景象、受着童儿侍女伺候时亦坦然自若。

在卫善元眼中,倒成了巨贾家中为掩饰富贵才如此低调的证据。

商人重利,彼此间消息传得快,谁家做什么生意心中都有数。南边姓姜的富商他也听说过几家,卖皮毛料子的,茶叶花卉布匹等等,就是不知这位小公子来自哪个姜家。

放在平常,卫善元指不定就同意了,可他现在这艘船的货出了问题,他需尽快过去查看,抽不开身……

卫善元略一迟疑,姜遗光微笑起来:“也不好叫卫公子为难,不过商讨商讨罢了。不知卫公子还知道哪些能做船运生意的人家?能否介绍一二?我靠岸后带人去寻一寻。”

他这样不着急的作态,又明摆出自己带了人手,令卫善元更迟疑,面上则做足了功夫:“姜公子说笑了,此事并不为难。别的不提,在整个闽省,我卫家的船队也是排得上号的……”

闽省卫家。

姜遗光记下了这点。

既来自闽省,这船就应当是闽船了。

闽省临海,造船业兴旺,闽船正因闽省所造而得名。姜遗光自书中了解过闽船的特色,体型庞大、甲板宽阔平坦,破浪性佳,且多设立阁楼,看上去的确有些相像。

卫善元虽然掩饰得很好,可姜遗光能感觉出来对方有些焦急,好像急着要去做什么事情。

自己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行为,所以他才会犹豫不决。因为如果答应下来,他就必须花更多的时间和自己详谈。

所以,他应当加大筹码才是。

姜遗光使了个眼色,无声微微摇头。

卫善元立刻让跟在身后的老管家和侍女退下,低声问:“姜小兄弟想说什么?”

姜遗光声音更低:“既然卫公子称我一声兄弟,我便也叫你一声卫兄。实不相瞒,我这批货有些不能见光,不好走官路,才需要单独和卫兄谈谈。”

卫善元眉头一动。

不能见光?

莫非是私盐铁器?这些被查出来可不得了。

他有些犹疑地打量一眼姜遗光,暗自揣测,却又猜不出什么来。

姜遗光神态自若,一双漆黑的眼睛好似能吞噬一切光亮,即便他笑着,也并不给人以快活感,只觉得疏离。

姜遗光又道:“只是些粮食丝绢罢了,走陆路损耗大,过一层关卡去一层皮,这才想走水路藏一藏。”

这点卫善元倒清楚,走陆路需要大量马匹拉货,马匹吃粮多,通常等粮食到目的地时,粮已经没了一半。